两人一直喝到三更快四更才各自散去,反正明天不用去点卯。
至于找人,早点去晚点去都一样,这冰天雪地的又跑不了。
睡觉重要!
醒来已经午时末。不愧是好酒,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有点内急。
洗漱之后出去酒楼吃饭,掌柜不在,避免了一场虚情假意的客套,好事。
吃饱喝足后,带了一份回来给招财吃。这条傻狗,趁着冬天那是动都不带动的,往死里长膘,现在抱着已经感觉有点沉了。
“招财啊,你得多运动啊。少吃点啦,按你这个体型下去,我都不知道我养的是狗还是猪了。”
抚着它的后背,赵就无不感慨的念叨着。可惜,招财啃着骨头,全当没听见,装死这项本领,随主人。
“傻狗!”
骂了两句后,不再耽误招财的兴趣。想来这条狗也快成年了,单着吧,养一头猪总比养好几头省钱。
回房间里换好飞鱼服,该说不说,这衣服也不知道谁研究的,穿上就能矫正腰板,奇也怪哉!
带上镇抚使的腰牌,虽然升了指挥佥事,但是腰牌还没下来呢,只能用老了。不过无所谓,东西不重要,好不好用最重要。
披上大氅戴上官帽穿上靴子,出门找人去。赵就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只是劝服肯定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气节这种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磨干净的,特别是文人气节。
今天天气不错,雪小了很多。说来也怪,小寒雪下的飘飘洒洒,如今快到大寒了,反倒小了。
踩着薄薄的积雪出门,一路不停按着的记忆转过几条街,在一座府邸大门口停下脚步。
上前叩门之后站在一边静静等着。
“来了,谁啊?”门内传来声音,里面似乎带着点不耐烦。
门“吱呀”一声打开,门房探出头,第一眼便看见一身红色的飞鱼服。犹豫着小心问道“大人,这里是公主府,不知道您找哪位?容小人进去通报。”
“不用通报,门打开我自己进去找。”
“大人,这......这......这不合规矩啊,小人不敢。”门房把着门,为难的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赵就笑笑,贴近轻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开门让我进去,要么我现在去千户所点兵再过来。现在开门,里面的事就与你无关,要是我点兵过来,呵呵,想想自己能不能扛住昭狱......”
门房听到昭狱两字,吓得局促的站在一边。赵就推门进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你是个好人,我不会为难你,公主也不会。好了,关门吧。”
说罢往前走,不再理会哆哆嗦嗦的门房。院子里有几个人在扫雪,看到有人进来,刚想去报信,却被赵就一个眼神吓住。
“公主和驸马在哪啊?”
“后院......”
得到想要的,赵就闷头往后院走。
后院亭子里,火炉上面煮着水,茶香阵阵。公主和驸马正在亭子里作画,旁边还有几个伺候两人的婢女。
见有陌生人走进来,离亭子较远的婢女惊讶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不通报就直接进来?”
“郑驸马,七公主,恩爱着呢。哟,这画的是孤山飘雪吧?”赵就没有理会婢女的责问,反而笑眯眯的指着桌子上还没干的画,乐呵呵问道。
驸马还没说话,公主便急切的质问“你们锦衣卫就是这么办事的?驸马去了一趟昭狱,差点丢了半条命也就算了。你还死活咬着不放,真当本公主没火气是吗?”
“公主误会了,这次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看看郑驸马。至于昭狱的事......哎呀,不打不相识嘛。”赵就走到亭子边,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笑道。
“再说了,我看驸马爷也没有怪我的意思。交朋友嘛,好事多磨!你说是吧,驸马爷?”
“你!......”
郑容卿拉住公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随后回头看向赵就,附和的笑着“赵大人在这种雪天来找我,不会是来讨教画技的吧?”
“差不多啦。画技如人心,我来啊,就是来领教郑驸马的画的,不知道驸马能不能教我一些名家画技啊?”
“不知道赵大人想学什么名家?是文人还是写意?”扶着公主坐好后,郑容卿走出亭子,站在在雪里问。
“边塞。”赵就的回答惹得公主一阵嗤笑。
而他好像没听见一般,让郑容卿走近,随后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郑容卿听完脸色大变,双眼瞪得溜圆,额头上冷汗渗出。挥手让婢女下去后,愤然拒绝。
“这种事我断然不会做!虽然我卑鄙,但我寒窗十几年,做不了君子但也不能做小人!”
赵就忍不住拍手,“好!好个君子,好个小人!你的朋友、兄弟和同僚皆是君子,赵某是小人......”
“但是啊,那些君子是怎么叫你的呢?赘婿、裙下妓、缠枝花、绣花枕头还是男宠,你眼里的君子也不怎么看得起你嘛……”
“那又如何?”他的语气弱了下去。他又不聋,那些人怎么说的他,他会听不到?只是当作没听见罢了,这些还是好听的,更难听的他都听过。
“读书人怎么能自甘堕落,做这些有悖良知的事......”
“哈哈哈,好!好!”赵就一把拉过来郑容卿,扯着他的头发让他仰起头。
公主站起来呵斥“住手,放肆!”
但赵就理都不理,真气外放压制公主。抬头指着天上微弱的太阳,喝道“看!那是什么?那是太阳!你看得到它的黑暗吗?”
“看不到吧!我告诉你,只要你站的足够高,别人就只会看见你身上炙热、明亮、闪耀而璀璨夺目的光芒,而忽略身后的黑暗!为什么?因为你站的够高,他们看见了得当作没看见!”
随后松开他的头发,指着他浅淡的影子,嘲笑道“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影子。只要他们是光芒,你就有影子,而你是光芒的话,就是你没有影子,他们有!”
话音落下不再钳着郑容卿,循循善诱道“寒窗苦读十几年,走了那么远的路,你甘心只能受人羞辱吗?在我看来,做这种事没什么丢脸的,气节,无非是他们给你的枷锁。哦,就是你在昭狱带的那种东西。”
赵就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画风一转“在我看来,当驸马没什么好丢人的,郎情妾意有什么说不出口?”
“只是他们不会这么想,料定你别有所图,就没把你当人!”
接住在郑容卿耳边低声说道。
“所以你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谈何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