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昏暗的火光映照下,芸仙或者叫云公子脸色剧变。
眼前人说的话,跟他预想里出现的场景实在相差太远。讲道理,吸入这么多毒粉,现在赵就应该求饶才是,怎么还能生龙活虎的骂起自己来了?
还有,同行是什么意思?自己难道遇到了接同一单的杀手?可是不对啊,他记得只有自己接了单!
莫非还有杀手敢卧底到锦衣卫吗?他不怕陆文玉吗?
“你......”云公子慌忙站起来,蹬蹬蹬连退三步,警惕看着赵就。
而赵就只是淡定走到火堆旁,捡起旁边的木头续上,顺手拢了拢火堆,使其烧的更旺。
之后瞥了一眼云公子,“怎么?我说错了吗?江南的阴阳人云公子。杀手,用毒,轻功很好。听说你喜欢一步步挑逗,情到深处巫山云雨时把对方杀掉,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云公子不说话,这确实是他的特点,没什么好瞒,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他不想说,赵就可还想玩呢,于是不屑道“真是废物,连喜欢怎么杀人都不敢认,怎么当杀手啊?废物里的废物!”
“闭嘴!老子喜欢怎么杀人关你什么事?披上飞鱼服你也跟我一样,还是见不得光的杀手!”也许是骂出了点火气,云公子索性也不装了。刚刚细腻妩媚的女子声音,变成了略带磁性的年轻男人声音。
见其变了声音,赵就也不急着反驳,反而是哈哈大笑。等笑够了,才挑衅般开口“唉,我就是诈诈你,你还真是......”
“有脾气。”
话落不等云公子开口,接着好奇问道“我说老云啊,咱们也是同行,能不能说说是谁要杀我啊?我又值多少银子啊?”
“不知道。但你值五千两!”云公子没有隐瞒,简短答道。都是同行,这种东西瞒不住。
五千两啊?还不错。赵就点点头,这样看来自己还是值钱的嘛。
对着云公子竖起大拇指,迟疑片刻后说“你得先给我一百两银子......”
“嗯?”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云公子摸不着头脑,不解的问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问的好!”赵就从怀里拿出小算盘,“我等等要杀了你,动手费、衣服清理费、精神损失费和你耽误我睡觉的误工费你得给吧?当然,要是买棺材和埋土里要额外加钱。”
“哦,还有上香啊,烧纸之类的我不接,我有自己的爹妈,不想给别人磕头......”
如果说原先的几句话还是挑衅,那这几句话就是赤裸裸的看不起。但云公子非倒没觉得不合理,反而很欣赏赵就这种纯粹的生意人。
想了想,谨慎问道“多少钱能买我的命?”
“那不行啊,你先动手的。”
两人都是聪明人,里面的玄机没有点透。毕竟一个进来就开始放毒,一个往包子里掺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必要说出来丢脸,心知肚明就好。
“啪。”
火烧着干木头,发出爆裂的声音。
“最后问一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会是我的毒吧?”云公子拉开架势,知道今晚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的他轻松不少。
赵就也不遮遮掩掩,“外面下着雨,你一路走来,鞋上居然一点泥点都没有。你自己说,奇怪不奇怪?”
“原来如此......”
余音消散时,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同时冲出,真气在两人中间不断碰撞,炸裂之后消散在风里。
“噔”
仅仅几招,云公子便已经知道,只论功底,他不是赵就对手。两人相差很多,赵就真气实在太过纯粹磅礴,没有多少野路子的感觉,倒像大派的亲传弟子。
反观赵就,虽然只有几招,但他也变了脸色。虽然云公子是野路子不假,但其招式诡异阴险,几乎是怎么下三滥怎么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到这种层次的人那么喜欢掏裆、插眼,甚至时不时还换了声音色诱的。
真他娘的......无语。跟云公子比起来,赵就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圣人!
“唉,你说说要是江湖里死了这么个独特的杀手,得是多大损失啊……”
“大家彼此彼此,你都敢卧底锦衣卫,还好意思说我?”
话音未落,赵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云公子出名,靠的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轻功,但此时他竟然分辨不出赵就的身影。
压下心头不安之后,既然分不出,那就不分了!云公子洁白如玉的双手来回晃动,粉色毒雾随着手指轻动不断弥漫而出,环绕在其周围,不断扩散到空气里。
“玩毒!你不行!”
“啵”的一声响起,随后宛如热油烈火煎肉的“哧哧”声。淡绿色真气撕开毒雾。赵就真气一鼓,隔绝毒雾后轻飘飘拍出软绵绵的一掌。
云公子脸色大变,骇然失色间只好同样推出一掌仓皇应对。
“砰!”
似乎有石碑破碎,碎石飞溅的声音。云公子真气被强行打散,随后被赵就脚尖轻轻点在身上。
“噗”
半空中云公子一口血喷出,撞碎破庙的门,摔在泥泞里。
但很快他便双掌拍地,借力旋转一周站起,脚下连踩几步,运转真气施展轻功,往远处跑去。
“跑?跑得掉吗?”赵就冷笑不已,化作一道残影,在后面紧追不舍。
由于害怕有埋伏,赵就没有急着追上,而是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直到感知到云公子速度明显下降,赵就才甩出几把飞刀,限制其活动范围。随后陡然加速,在其躲避飞刀的一瞬间,避开其回头的几发暗器,一掌按在其后心上。
真气运转间,云公子往前飞去,撞断大树,倒在泥地里,气喘吁吁,再也没了起身的力气。一身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只感觉浑身软的跟一滩烂泥似的。
还没等他回神,几柄飞刀如约而至,正中周身几处大穴。
“噗。”
云公子再也撑不住,吐出一口强压已久的鲜血。鼻子、耳朵、嘴里鲜血潺潺,最绝望的是,身体里似乎已经中毒,而自己却提不起一丝真气。
空地上赵就没有急着补刀,而是抽出背后绣春刀,解开大氅,环顾四周的黑暗。
“都出来吧!”
“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