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多?赵就心里有几分不信,但周围人多,也不好问出口,影响人心士气,只好略带疑惑看着李益贞。
好在李益贞瞬间便读懂赵就的意思,接过账册打开。
指着下面的签字落款,压低声音悄然道“账上的六万担签的可是陆文玉,盖的也是他的印,这做不得假。咱们说多少都没用,陆大人他认才有用!”
说的有道理啊!
两人眼神交错,都看到了对方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合上账本后,两人止不住笑意,咧嘴无声笑着。
见已经搬的差不多,赵就拉着李益贞,笑道“走走走,吃早饭,饿了一晚上,不像话!”
“走!”
两人并肩而行,山庄里早备下早饭。虽然只是稀粥咸菜,但劳碌奔波一晚上,正好暖胃。
这时候就顾不上礼节了,一人捧着一碗粥,吸溜吸溜喝着。
两碗下肚,胃里空落落的感觉才好了不少。赵就斜倚着椅子,悠然道“还要十天左右,就完事了,正好休息休息,这荒山野岭,苦了大哥了。”
“都是小事。”李益贞咽下最后一口粥,随手把勺子放回碗里。
不解问道“老弟啊,那两个工匠一直在后院捣鼓,又是挖坑又烟熏的,这是在弄什么啊?整天神神秘秘的。”
赵就只是笑笑,也不解释,“大哥你就别管了,尽量满足他们就是了,我有大用!”
“好,那我就不问了。”既然赵就不想说,李益贞也识趣的不再问。
换了个话题问道“老弟,这单做完,咱们是回京城还是接着待在江南?”
“待在江南。”赵就不假思索。
“我是钦差,皇上让我来,就是为了清查官仓和通敌。一旦咱们事了,马上开仓查验!”
“到时候你还有老姜,跟我一起去,咱们啊,吃香的,喝辣的!”
贼喊捉贼,趁机勒索?这套李益贞虽然没做过,但听着就有画面。
这方面还是老弟狠啊!不愧是锦衣卫出身,那是一点人事都不干。
两人对视一眼,不自觉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忍不住哈哈大笑。
吃饱喝足,告别后各自离开。两人有不同分工,赵就还要继续奔波在船上,而李益贞还要守着山庄。
时间如水,很快又过十一天。
一艘大船缓缓靠岸,赵就从容跳下。有了上次的经历,这十一天风平浪静,被拦下这种事没有发生第二次。
让赵就这段时间轻松不少,除了无聊点外,没什么不适。
岸边不仅有李益贞,姜千户也站在岸边抱着手,也不知道冷还是不冷。
“老九,最后一趟了吧?”
“最后一趟!”站稳脚跟后,赵就背着手,一脸喜悦。
笑着说“累了快一个月,总算完事了……”
两人附和道“是啊,没想到这么久了。总算可以休息休息了……”
抬头看了眼周围,找不到朱雀的身影。赵就好奇问道“朱雀呢?还没回来吗?”
“还没呢,不过也快到了。”李益贞照例一边让人搬粮,一边回话道。
三人稍作商议,决定还是等,于是各自搬了把椅子出来,坐在岸边等着。
大约一个多时辰,最后一艘船靠岸。朱雀飘落在地,踩出一个脚印,瞬间把三人吓了一跳。
“累死我了,快给老娘找把椅子!”
李益贞正好要去清点,索性把椅子让给她。还没坐稳,便又接着对赵就嚷嚷,“我说,你真拿我们当苦力?”
“不然呢?”赵就不知所谓道,她在发什么疯?还没开始前跟陆文玉说的不就是要苦力吗?完事才知道叫苦?
朱雀也只是发发牢骚,喝着茶,也没再继续。片刻后李益贞拿着账册回来,脸上的喜悦都已经快掩盖不住了。
“十万担,不多不少!已经签字验收了。”
“好!”三人同时喊出口。
这将近一个月的船上时间,快让三人闲出屁了,此时此刻总算解脱了。特别是朱雀,恨不得马上把桌子掀了庆祝一下。
来江南一个多月,自己的本事一点没展现,干的全是力气活。知道的以为她是压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看戏的。
事情搞定,赵就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你们先回临安吧,还有事,明天再走。”
“好。”姜千户也不推辞,拉着一脸不忿的朱雀往马厩走。
拐过弯,在后院门前停下脚步。两个工匠见赵就过来,连忙把包裹递上。
恭敬道“大人,按您的要求做的。但是我俩手艺不精,加上时间太短,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没事,只要第一眼看不出来就行。”
......
汴州知府衙门里,同知缓缓坐下,然后端起茶杯悠闲品茶。
他是钦差案之后调到汴州的,这几个月来汴州风调雨顺,没出什么大事。他没杂事烦扰的同时,还能在年末在自己的奏表上添一笔功迹。
“这日子哦,舒心,舒坦,舒服!”想到年末的奏表,他不由得小口喝了一口茶,嘴角不自觉上扬。
感慨道“怪不得人人都说江南好呢,江南是真好啊!”
完了情不自禁的哼起昨晚听的小曲,吴侬软语,入人心弦,他一样为此着迷。
“江南好!”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打乱他的思绪,哼着的小曲突然断调,再也找不回来。
“混账东西,没见本同知在处理公务吗?都轻手轻脚一点!”
放下茶杯他忍不住对门外吼道。但门外脚步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急了。
刚想喊出第二声,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人满脸焦急的跑进来,慌慌张张关上门。
“有事禀报?无事就出去!”同知狠狠磕了一下茶杯,被打扰了好心情,任谁也没好气。
没好气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来人见屋里没人,急忙抽到桌子前,满脸愁容,压低声音道“刘大人,官仓有异常!”
刘同知被“官仓”两字吓到,这可是自己职责里最重要的事,不容有失!索性茶也不喝了,站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官仓失火了?”
“这倒不是,只不过少了近两万担粮而已。”
“不是失火就好。少了两万......”刘同知一个趔趄,扶着桌子才站稳,不敢相信问道“你说多少?”
“两万担!”
这下子扶着桌子都站不稳了,无力的坐了下去,颤颤巍巍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