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刚过五日,蒙毅向吕素说了一下,便带着蒙信踏出了吕府。
蒙毅边走边暗自思忖,“萧何如今虽在沛县担任吏掾,但也不过是个舞文弄墨的文官罢了,调走他并非难事。”
二人一路前行,不多时便到了城东,萧何的居所就在这附近,不难寻找,稍一打听,前方拐角右转便是。
出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座幽静的独居小院。
屋内传来的吵闹声,吸引了蒙毅的注意,他上前轻叩门扉。门开了,来者正是萧何,他见到蒙毅,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蒙毅对着他微微一笑,萧何便热情地将他迎进了屋。
只见屋内站着一人,蒙毅仔细打量,此人身高八尺,身形挺拔如松,仿若一座山岳。他面庞宽阔,眉目疏朗,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睿智,宛如星辰般璀璨。鼻梁高挺,嘴唇宽厚,给人一种沉稳之感。
萧何连忙介绍道:“秦先生,这位是沛县的狱掾曹参。”又向曹参介绍道:“这是秦毅秦先生,吕太公的乘龙快婿。”
曹参拱手作揖,道:“秦先生有礼了,秦先生莫非是刘亭长的连襟?”
蒙毅拱手回礼,心中暗想:“曹参能文能武,有‘萧规曹随’之佳话,如今看来,他也是刘邦小团体中的一员。待会儿,我且试探他一番。”于是说道:“正是,曹兄有礼了。”
蒙毅转身对萧何笑道,“萧兄,既然曹兄也在,又恰逢其时,咱们出去痛饮一番如何?”
萧何笑道“敢不从命。”
随即蒙毅萧何四人,便来到不远处的一家酒肆,要了一个包间。
众人坐下后,萧何问道“秦先生北上三四个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蒙毅缓缓说道“当时我与英布北上雁门关投军,不想竟偶遇蒙恬上将军巡查北地。在比斗之中,蒙恬上将军无意间发现了我随身携带的信物,一番交谈后,他确定我就是当年走失的胞弟。后来便将姓氏改回蒙姓。恰逢匈奴犯边,立了些许功劳,此次回来便是为了完婚。”
萧何曹参连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小将军。”
蒙毅赶紧拉着萧何曹参笑道“萧兄、曹兄莫要如此,此间只有兄弟,没有官职。”
两人坐下后。
蒙毅开口说道“此番回来除了完婚,还有一事就是邀请萧兄同我一起北上。”
曹参心里暗想“没想到蒙毅与萧兄早就相识。”
随即蒙毅又对曹参说道“曹兄与萧兄相交定是有才之人,何苦在此地为一小吏,此番和我一起北上如何?”
萧何欣然点头,并劝诫曹参道“曹兄,你的才能不下于我,何不北上施展才能。”
曹参思索片刻,“当下各方势力蛰伏,朝堂明争暗斗,还是不参与为好”起身拱手道“实在抱歉,小将军、萧兄,恕我不能前往。”
萧何还欲劝说,蒙毅赶紧拉住了他,并说道“既然曹兄如此,我等也不做勉强,”
蒙毅端起酒杯,敬了众人一杯,然后转向曹参。
“曹兄,人各有志,蒙毅也不强求。只是今日一见,曹兄果然谈吐不凡,令人佩服。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蒙毅绝不推辞。”
曹参笑着举起酒杯,回敬蒙毅。
“多谢小将军厚爱,曹参铭记在心。若是将来有机会,定当与小将军一同驰骋沙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人相谈甚欢。蒙毅与萧何约定好了出发的时间,便离开了酒肆。
曹参望着蒙毅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此人器宇轩昂,胸怀大志,绝非池中之物。且又与蒙恬上将军关系匪浅,未来必定大有作为。只可惜……”
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家中,继续过着自己平淡的生活。
且说吕府这边,婚期定在上元节后三日。由于亲事的夫家乃当朝蒙家,所以无论是邀请的宾客,还是成婚的仪式,都须谨慎对待。
时光荏苒,五日已逝。
这几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蒙毅与吕素这对新人却十分悠闲自在。他们试过华丽的婚服,走过繁琐的礼仪流程之后,每天就只是悠然自得地在街头漫步,品味着各种小吃,欣赏着杂耍表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从蒙恬在年关前夕告诉蒙原,让他代替自己主持弟弟蒙毅的婚礼之事以后,便着手准备丰厚的贺礼,并精心挑选随行人员。过完年后的第七天清晨,蒙原带领着二十名精锐骑兵,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赶往沛县。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旅程,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他们成功抵达了位于泗水郡的郡府所在地——相县。
蒙原等人进入城中后,没有丝毫耽搁,直接朝着郡尉府衙疾驰而去。到达目的地后,蒙原翻身下马,将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交给门口的守卫检查,然后一行人就在府衙门口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身形高大威猛、气质豪迈不凡的壮汉大步流星地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边大步走着,一边高声呼喊:“老原啊!老原!真是想死老子了!你总算是过来看我了!”
蒙原听到声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心里暗自嘀咕:“这白炎,都已经在这个地方做了整整四年的郡尉了,怎么还是这么粗俗无礼呢?”不过嘴上还是回应道:“在这儿呢,老白。”
白炎望着眼前的蒙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嘿!你这个家伙啊,整日在外厮杀拼搏,竟然变得越来越年轻了呢。瞧瞧我,整日待在这个鬼地方,简直快要闷出毛病来了。”说罢,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随从,开玩笑地问道:“李二、王三,你们俩难不成是陪着咱们的老原出来办公事的么?”
听到白炎的话语,李二等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纷纷恭敬地弯腰施礼,齐声喊道:“拜见白将军!”
白炎见状,只是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然后带领着众人一同走进了府衙之中。
进入府衙后,白炎与蒙原径直走向书房。刚一落座,白炎便笑着开口说道:“老原,你此番不远万里赶到此地,究竟所为何事?而且我看你那匹马背上驮着这么多大包小包的,莫不是专门给我带来的厚礼吧?”
蒙原先是豪爽地哈哈大笑一声,紧接着回应道:“想让我大老远跑来给你送礼,你老白可还没有这般能耐哟。”话音未落,他突然脸色一正,神情变得格外肃穆认真起来,“不过,有个人你肯定忘不了——蒙毅小将军,你还记得吗?””
白炎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道:“当然记得,难不成小将军已经被找回了吗?”
蒙原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详细地讲述了蒙毅如何毅然决然地北上从军、蒙大将军和儿子重逢相认、长途跋涉千里突袭匈奴王庭以及即将在沛县举行婚礼的经过。
白炎听后情不自禁地鼓掌赞叹道:“这位小将军果真不负众望,继承了其父的智勇双全。而那老庞也真是运气极佳,竟能寻得小将军下落。反观我自己,在这泗水郡苦守多年,却浑然不知小将军曾途经此地。哎,实在有愧于将军的在天之灵啊!”
蒙原轻轻拍打白炎的肩膀,宽慰他道:“我深知你心中所想,正因如此才特意前来寻你,邀你同往沛县,共同庆贺小将军的大喜之日。”
白炎听闻此言,喜形于色:“哈哈,还得是你啊老原!够意思!那我先回去拾掇拾掇,咱们这就出发。”话音未落,他便风风火火地差遣手下前去向郡守禀报一声。
郡守闻讯,不敢怠慢,急忙备下丰厚礼品,并让其子率众登门拜访,表示愿与二人同行,共赴沛县道贺。
蒙原与白炎对视一眼,皆面露苦笑,心中暗自叹息。然而事已至此,也不好推脱,只得应允下来。
不多时,一行人整顿完毕,纷纷翻身上马。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滚滚尘土。他们如一阵疾风般,向着沛县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