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们可否到李老爷的房间去现场勘查一番?”杨慎行开口问道。
“没有问题。”管家一脸恭敬的模样,“三位请随我来。”
管家领着三人来到了李善人的房间。
李善人此时正躺在床上,如同姚仲桢描述的一般,脸颊凹陷,脸色青灰,眼睛深陷,眼眶发黑。
白锦瑟走过去轻声唤道:“李老爷。”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似乎病得不轻。
白锦瑟回转过身问管家:“可有请大夫看过?”
“请了好几个大夫。”管家回答道,“都说老爷是中毒了。”
白锦瑟终于知道为什么县衙的捕快们会倾向于认为凶手是先谋害了李善人,再顺便带走宝箱了。
因为,很少有人会为了偷盗金银财宝而给人下毒药的,毕竟,杀人和盗窃的罪名和刑罚可不一样。
既然有了更重的罪名,官府自然会将此案以谋害案来进行侦查。
白锦瑟看向杨慎行,见他朝自己点点头,便跟管家说:“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打扰李老爷休息了。”
管家又将三人送到大门口。
白锦瑟问杨慎行在房间里有什么发现。
杨慎行摇摇头:“整个没有被闯入的痕迹。也可能,是被清理掉了。”
说话间,白锦瑟感受到有人在关注她们。
她假装没有发现,用余光打量周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车夫正看着她们,想走过来又似乎不敢。
“我们去那边问问吧。”白锦瑟一边说话,一边朝车夫那里走去。
杨慎行和古小小忙跟了上去。
“大哥,请问你是李府的下人吗?”白锦瑟先开口问道。
“我是,我是。”大哥的两只手互相搓着,很是拘谨的样子,“我叫符全,是李老爷的车夫。”
“符全大哥,我们是专门负责查探李老爷这件案子的捕快。”杨慎行说道,“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的吗?”
“三位官爷,小人自幼失去双亲,老爷见我可怜,收留我做了家里的伙计。”符全说道。
“李老爷为人善良,年轻时候白手起家,建立了家业,在城里有了知名度。但仍然济世行善、乐善好施,因而受到大家的尊重。”符全的表情变得有些激动,“老爷现在年事渐高,本来身体一直不错,但从两个月前开始状况越来越差,如今又遭此打击,希望少侠能早点抓住这个盗贼。”
符全一口气把话说完,就跑开了。
“合着他就是为了让我们在案子上多用点心啊?!”古小小总结道。
“但却给我们提供了新的思路。”白锦瑟若有所思。
“有吗?”古小小觉得,自己的脑子和白锦瑟的脑子肯定长得不一样。
明明是同样的话,怎么锦瑟就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东西呢?
白锦瑟问道:“你有注意到刚才符全是怎么称呼凶手的吗?”
古小小摇了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盗贼。”杨慎行回答道。“而且根据符全的说法,李老爷此时不省人事,是遭受了打击。而这个打击,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多年的积蓄不翼而飞了。”
“难道他不知道李善人中毒了吗?”古小小问道。
“这个案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白锦瑟扬了扬唇,“那里有座桥,桥那边的台子看上去像是个戏台,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三人走过桥,发现确实是一个戏台。
台下人来人往的,有许多小商贩在沿着河岸叫卖。
此时已过晌午,古小小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在叫唤了。
白锦瑟笑道:“查案真是个既费脑力又费体力的活儿,咱们还是先找个小摊,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古小小抱住白锦瑟的手臂:“锦瑟,你想吃什么?”
“发动一下你的吃货属性,给我们推荐一家呗?”
古小小便扯着白锦瑟,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距离。
杨慎行跟在两人身后,不知道古小小在玩什么把戏。
忽然,古小小的脚步顿住了。
他扭头往旁边一看,说道:“就这家吧。”
白锦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你闻出来的东西,绝对没问题。”
杨慎行顺着看过去,发现是一个馄饨摊。
三人叫了三碗馄饨,还有一碟烧饼,边吃边探讨案情。
“杨公子,你对这件案子怎么看?”白锦瑟先出言问道。
“我们翻看了卷宗,询问了两个证人,却得到了三种说法。”杨慎行说道。
“官府那边认为是凶手下毒谋害李善人,而后顺手拿走了宝箱。管家那边只表明李善人中毒且宝箱不翼而飞的现实。符全却觉得凶手只是为了盗窃财物,完全不知道李善人中毒的事情,还以为他昏迷不醒是因为得知宝箱不见了而被气到的。”
“三种说法只是在各自的判断上有所矛盾,在整个大的案情中是没有矛盾的。”杨慎行总结道。
“正是因为证据不足,所以大家才会从现有的很小一部分的发现中进行分析,也就导致了分析结果的偏差。”白锦瑟点点头,“所以,接下来我们查探的重点,还是要放在搜集证据上面。”
戏班子的人已经用过午饭,此刻开始上台排戏,咿咿呀呀的,唱得还不错。
这时正是未时二刻时分(中午1点半),也没什么生意,小贩们干脆都坐在戏园子外的树荫下听戏。
三人遂朝戏台走过去。
找到戏班老板,表明来意后,戏班老板很是配合。
“老夫我经营了这座祖上留下来的戏台已经好长阵子了。”戏班老板捋了捋胡须,“作为梨园世家,我和一些长安城的梨园弟子关系不错,常常请来此表演,每逢到这时,建邺城总是万人空巷,几乎每家每户都来此看戏。”
“关于四天前的那个晚上,不知道老板还能想起些什么呢?”杨慎行问道。
“四天前的那个晚上啊?”老板想了一想,“那晚上正好有一场好戏,我们戏班子宣传了好久呢,估计整个建邺城里的人家都来捧场了。台下坐满了人。”
“我听说那个晚上李善人家里发生了案子?”老板看向杨慎行,想从他漂亮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但杨慎行脸色都没变过。
老板又自顾自地说道:“我想是不是有人知道那晚上有场好戏,想趁家里没人趁机下手偷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