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今日带着潘氏出门,都是孟裳霓私下叫人盯好了的。
踩着点来,让他无处可逃。
楚阳久久说不出话来,孟裳霓只是静静看着他,脸上全是心寒。
“裳霓,你这是在逼自己的夫君啊!”一旁的潘氏终于忍不住了,大郎的钱只能给她花,给孟裳霓那叫怎么个事!
“瞧瞧,你这身子骨不也好的差不多了吗?那么多的血参要来又有何用?”
“哼。”这次却是孙青禾出来怼她了,“整个帝都都知道,是楚世子自己放话要买血参的,怎么到了你嘴里,竟成了人家裳霓妹妹的错?”
“一毛不拔又想坐收美名,天底下还真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孙青禾一点面子都不给,楚伯府都落魄多少年了,虽然这几年有了起色,那楚世子却连个正经官职都没有,跟他们尚书府根本没得比。
她自然也不需要将对方放在眼里。
“青禾夫人误会了。”见孙青禾都动了怒,楚阳赶紧赔笑,“我只是出来的急,一时半会儿没带那么多钱。”
他一咬牙,对身边的小厮道,“初六,你赶紧回府,从我的私账里支些钱来。”
“行了,闲着也是闲着,裳霓妹妹,不如我们就去灵芝堂等着。”孙氏则是亲热的挽起了孟裳霓的手,“除了血参,灵芝堂还有冬虫夏草,仙芝灵菇,世子既是那么宠你,必然都会给你买些的。”
“对呢。”孙青禾也笑道,“你可要多选些,楚世子财大气粗的,听闻之前的认亲宴都办的那么奢侈,想必底子也很是丰厚。”
楚阳,“……”他的心都在滴血!这两孙夫人今日是上赶着来吃肉喝血的,宰这么狠!
偏偏他还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来,孙氏也就罢了,孙青禾可是尚书府大公子正妻,万万不可轻易得罪!
孟裳霓半推半就,几乎是被两人架去灵芝堂的。
谢澜渊,赵婉儿,金钗赶紧跟上。
自家的正头夫人在,程霜也不敢走,亦是全然没有先前的嚣张姿态,低着头跟在了孙青禾后面。
剩下楚阳和潘氏两人则面色铁青。
“大郎。”潘氏恨得咬牙切齿,楚阳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阿月,这身衣裳你先脱下来,之后我再寻机会给你买。”
“你还真要给她买血参?”潘氏声音尖锐,“那东西吃到肚子里就没了,这衣裳我却能穿一整个冬天,我不脱!”
楚阳头都疼了,他声音厉了几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孟裳霓卖的那块荒地,换了一万两白银,办认亲宴花了五千两,剩下的都给他了。
加上这些年来他存的私蓄,换算下来也有个一千两黄金。
罢了,钱没了还能再榨,名声没了那可不好再挽回。
被他一凶,潘氏足足愣了好半天,委屈的眼里直生泪,“你吼我!大郎,你变了,你怎么能为了她凶我!我可是你的……继母!”
“够了。”楚阳压低了声音,愈发觉得潘氏不可理喻。
满脑子都是拈酸吃醋,情情爱爱,在这种大是大非上竟是拎不清。
他不再理睬潘氏,径直朝对面的灵芝堂走去。
或许,他能利用这次机会,给青禾夫人留个好印象,攀上尚书府,那可比拉拢吏部员外郎和卫尉卿的价值还高!
“伯夫人,这衣裳你还要吗?”羽衣楼掌柜直到两人散了才敢靠近,小心问着潘氏。
这儿子不像儿子,母亲不像母亲,倒像是一对闹别扭的夫妻。
“穿在我身上的,还能脱下来不成?”潘氏眉毛一挑,冲身边的常嬷嬷道,“回去取我的私蓄,他不给我买,我自己买!”
她又不是真的穷!再不济娘家潘氏,也是自己的靠山呢。
常嬷嬷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奈的点点头。
他们院里还养着两个只吃山珍海味的少爷小姐呢,只盼着夫人的娘家,潘家那边再努力些,这好日子才不至于真的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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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堂。
孙氏和孙青禾拉着孟裳霓在大堂坐下。
掌柜的已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直吩咐伙计把整整一箱血参都搬出来放在她们跟前。
“还有八十根,都是顶尖的货,世子夫人病容倦倦,身子孱弱,以血参滋养,那是上上好。”掌柜的冲孟裳霓道,“外面都传遍了,就等着楚世子来买了。”
说罢,掌柜的又伸着脑袋朝外看去,“哟,正说着就来了呢!”
楚阳一进来,就要被那满满当当的血参给晃瞎眼了,那哪是血参,分明是他的血肉!
“世子爷,您请!”掌柜眼里的热情,就差把楚阳给烧了,“我保证这八十根血参吃完,世子夫人的身子骨都焕然一新!”
“十两黄金一根,一共八百两。”
楚阳,“……”
掌柜的一挥手,跑堂的药童又端出来好几盘其它珍贵药材,“配上这些冬虫夏草,阿胶,灵芝,世子夫人会恢复的更快!”
“这些药材加起来,二百两黄金!世子,给您包好了?”
楚阳顿时脸色更沉,孙氏却笑道,“表姐,看来楚世子这是舍不得呢。”
孙青禾亦道,“听闻楚世子向来大方,在外请朋友吃饭喝酒,动辄就是数百两的银子,今日给自家夫人买药,却是……”
孟裳霓静静坐着,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算计,她一句都不替楚阳辩解。
她就是要榨干他!彻底断了他的财!
“裳霓,你才是府里最珍贵的,这些血参补药,本就是我替你求的。”至此,楚阳才看向孟裳霓,他一咬牙,便对掌柜道,“都包起来,我的夫人,我来宠!”
他自以为霸气无比的话,落在孟裳霓耳朵里都快把她恶心吐了。
“两位夫人与我家裳霓交好,往后也要常走动才是。”末了,楚阳笑着看向孙青禾和孙氏。
孙氏和孙青禾对看一眼,微微一笑,算是给他几分面子。
至此,楚阳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好歹这钱没白花。
他一心在孙青禾身上,便完全忽视了孟裳霓的冷笑和已经消失的谢澜渊。
大街上,谢澜渊拉住了一个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大娘,“婶婶,你怎么知道世子的脸都黑青了?”
随后又拉住一个嗑瓜子的大爷,“爷爷,给心爱的人买东西,难道不该开开心心的吗?”
“可他给继母买衣裳的时候,笑的就很开心啊,怎么给媳妇儿买血参,就那么不情愿啊!”
谢澜渊小脑袋一歪,惊讶道,“不会吧不会吧,他的真爱该不会是继母吧……”
正此时,潘氏高调的穿着一身新冬衣从羽衣楼出来。
大娘大爷眼睛一亮,那叫一个脚下生风,奔走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