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重重的点头,“朕也是过来人了,你应该毫无保留的相信朕,她要什么,你一定得给!”
他赐给谢镇陵的奇珍异宝也算是数之不尽了,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让整个帝都贵女都艳羡的地步。
那孟裳霓能要什么?
女子最好打发了,送衣裳,送首饰,实在不行送马车,送房送地,总是能拿下的。
谢镇陵眯了眯眼,将他的话牢牢记在了心中。
“快回去好好准备,你时间不多了。”皇帝挥了挥手,催促道。
先前被谢望舒大吵了一顿,现在还得亲手来处理谢镇陵的感情问题,他脑袋疼的都要炸了。
好巧不巧的,前阵子万妃失足落水,差点淹死了,他把所有的太医召去,才勉强救回了万妃一命,可万妃却跟中邪一样,一连好多天都疯疯癫癫的。
他还得去顾一顾万妃。
哄女人这件事,就是皇帝也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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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汴府。
汴勇刚刚给菩萨上了香,一股妖风就从窗户吹了进来,刚刚还烧的旺盛的香眨眼间就灭了。
“老爷,公子又吐血了。”正此时,管家上来禀报,“公子肩头和下身的伤反复溃烂,再不寻来大夫,怕是危险了。”
汴勇捻着手中那串黑的发亮的佛珠,心头沉了又沉。
他早就告诫过阳儿,要低调,以育婴堂的事为主。可谁想他那么沉不住气,竟是大半夜的跑去楚伯府,去了也就算了,没伤到那商女不说,反而自己被打了个半死。
连子孙袋都被捅穿了!
这下好了,全帝都的大夫都被狱境司封控了,就连他汴家的府医,都莫名其妙的失了踪。
好在府里还有些备用的药,给阳儿用了,可惜他不懂药理更不懂剂量,几副药下去,他的伤势竟是愈发的重。
现在只能整日卧床,连动一下都是煎熬。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儿子!
荣华富贵的日子还没享几天!
他一生行善积德,菩萨到底是怎么忍心这么对他的!
汴勇忍不住狠狠瞪了菩萨像一眼,便又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跪在地上说道,“老爷,辰王殿下……辰王殿下的人带着大夫来了。”
汴勇当即眼睛发亮,“当真,辰王殿下?”
阳儿受伤第二天,他就去辰王府了,想求辰王请御医来给阳儿医治,可辰王一听此事,非但没答应帮忙,还狠狠把他跟阳儿骂了一顿。
一句‘蠢笨如猪’几乎要将阳儿打入地狱。
他也不厌其烦,每天都去求一求辰王殿下,想来是辰王殿下想通了,觉得阳儿这次受的教训已经够了,也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了。
“快,叫上阳儿的女人,随我一起,亲自去迎接贵客!”汴勇眼底的狠毒一扫而光,他又挂上满脸和善的笑。
片刻后,潘氏被下人急匆匆的带了过来,她一听是辰王带来的人,眼睛也跟着亮了。
“太好了,大郎有救了,他有救了!”她激动不已,自从大郎受伤后,她连在长安学堂里的一双儿女都顾不上了,整日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大郎。
他的伤势太严重了,尤其是下身……潘氏的心都要碎了,她这辈子最是沉溺跟大郎鱼水之欢,可他……
潘氏才被养的有了些气色的脸,仅仅是数天的时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下去。
头上的白发已经清晰可见。
“你每天照顾阳儿,他的伤势你最清楚。”汴勇皱着眉看着她,“等下你就好好跟贵客和大夫交代,阳儿也算是有救了。”
潘氏低着头,乖顺道,“是,公爹。”
她一句公爹,喊的汴勇极其别扭,若不是阳儿实在喜欢她,他又亏欠阳儿母子甚多,这样的女人哪里配进他汴家大门。
潘氏只当看不出他的轻视,她这辈子还能翻身,跟大郎正大光明的在一起,都是托了汴勇的福,她自然不会愚蠢到去跟汴勇作对。
当菩萨供起来还差不多。
“公爹,我们还是赶快去迎贵客和大夫吧。”潘氏的身上还沾着一股脓血的臭气,想起还在受苦受难的楚阳,她不禁催促着。
汴勇也不磨叽,盯着潘氏戴好面衣后,便带着她跟管家和下人匆匆到了大门。
大门口,是一辆楠木马车。
汴勇看都没看见马车内的人,便恭恭敬敬的冲马车行礼,“贵客降临,汴某有失远迎。”
潘氏和其余人也跟着一起行礼,他们纷纷低着头,生怕出了什么礼节上的错,得罪了贵客。
只是潘氏的余光扫在这辆马车上时,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而此时,汴勇已走到马车车辕处,伸出手去,“贵客,请下车。”
片刻后,马车车帘才一动,一只纤细雪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汴勇微微一愣,就见到一张绝秀无双的脸。
他微微一愣,刚刚直起腰身的潘氏却是傻了眼。
“孟……孟裳霓?”她不禁脱口而出,随后眉头狠狠一拧,“怎么是你?!”
随后她脖子一伸,东张西望,“辰王府的贵客和大夫呢?”
孟裳霓冷冰冰的扫了她一眼,在汴勇懵逼的眼神中,优雅的下了马车。
从她身后出来的,则是墨竹和华阙。
墨竹一身黑裙似墨,潘氏话音一落,墨竹便讥讽道,“不长眼的东西,懿德县主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
潘氏心中的恼怒冲散她的一头雾水,她再没有方才的小心翼翼,身子站的直挺挺的,“什么懿德县主?帝都谁不知道,孟裳霓就是个谋害亲夫,夺人家产的毒妇!”
“你们还真是贼心不死,竟敢冒充县主,冒充辰王府的贵客!”
说罢,她一把拉住汴勇的袖子,指着孟裳霓道,“公爹,她就是那害人精,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您可千万别放过她!”
都是因为孟裳霓,大郎才会落到如此地步!这个毒妇,就该付出代价!
汴勇看着孟裳霓,眉头皱成了川字,春日的阳光明明那么灿烂,这女子却阴森森的,像个索命的厉鬼。
他方才的恭敬也烟消云散,往后退了三步,袖子一甩,胡子一翘,“孟家娘子不愧是离经叛道之人,胆子大到都敢冒充辰王殿下的人了。”
“你真当我汴雄是吃素的,不敢收拾你?”
孟裳霓冷冷一笑,“汴家主好大的威风,只可惜,有眼无珠。”
她微微扬起下巴,在她冷蔑的眼神中,高公公的车驾在后面迅速追来。
汴勇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皇宫里的马车,他顿时挺胸抬头,“孟家娘子,死到临头,你还嚣张?”
什么县主,宫里的人难道还不认识?
她这是欺君!是死罪!还嚣张呢?马上他就拦了宫里的马车,让贵人当场拆穿她这毒妇!也算是为他的阳儿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