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了半天,你就这点出息?”谢镇陵扫了他那壮实的身材一眼,“本公什么时候缺你吃喝了,你要出卖色相去哄骗后厨的妇人?”
“若这些话本真的有用,你怎么没给自己找个媳妇儿?”
唐诺无语的撇了撇嘴,对于自己抠门这事,主上向来是认识不到位的。
再说他一个主子都还没夫人,他急什么?
凭他这风流倜傥英姿飒爽的模样,还有绝世无敌讨人喜欢的性子,哪个女人不喜欢,只是不想抢在前面伤主上的面子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把沾在话本上的泥给抠了下来,跟个怨妇似的盯着谢镇陵。
谢镇陵扫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孩子的脑子也坏了。
十两银子买这几本禁书,就离谱!
“主上,您就很适合走这话本里面高冷又霸道的路线,属下还是建议您,好好跟那霸道将军学学,不然人孟娘子以后,指不定真得去后宫屠龙养面首了。”
唐诺觉得自己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就以孟娘子的手段和野心,那完全是有可能的。
“说句不中听的,您要是再不努力,以后连人家的面首都没得做!”
谢镇陵沉默了半晌,听着孟家大门内陆陆续续传来的孟家人的声音,不由得扭过头去,认认真真的瞥了那些话本几眼。
唐诺立刻笑嘻嘻的把《霸道将军》那本递了上去,“主上是大虞战神,跟这位将军的身份很吻合。”
白天乌云漫布,到了夜里反倒是退了去,橙黄色的满月挂在绿油油的枝头,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照的柔和温柔。
谢镇陵沉着眼,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动,仅仅是翻了一页,差点没炸了。
“有辱斯文!”
难怪成了禁书,谁家话本一开局,十八岁的少年将军就跟四十岁的贵妃睡在了一起!
谢镇陵的脸都黑了,直接将那本子甩在唐诺的脸上,“滚回去好好查查,是什么人敢写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东西!”
必是敌国派来的奸细!竟想以如此歹毒的手段来蛊惑他大虞百姓!
唐诺,“……”别看主上只有二十二岁,这脑子却古板的跟五六十岁的老古董一样,不过是些文化人自娱自乐的东西,哪里就上升到大逆不道了。
孩子都生了,活该他得不到孟娘子的芳心!
唐诺默默地摸了摸被砸的生疼的鼻子,正想嘀咕两句,就听见孟家正厅的大门突然‘嘎吱’一下从里面打开。
抬眼看去,只见孟裳霓左左右右的看了他们一眼。
月光下,唐诺怀里的话本被照的格外亮眼。
孟珏,孟承烨,老太君,都从孟裳霓身后走了出来,无一例外,几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些话本上。
“原来镇国公竟是好这一口?”孟承烨礼貌一笑,却是端正了身子,对众人道,“我倒是听过,这些话本的作者是个女子,前不久才出现在帝都的,她的思想极为离奇,甚至还开了个小店,卖了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阿霓,上次送到你府上的‘留香珠’,就是那女子小店卖的。”
孟裳霓最近都在忙着谋划替婉儿报仇,以及造反的事,倒真没留意到大哥送来的这些东西。
“《屠龙后我在后宫养面首》?”她看向唐诺的怀里,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弧度,“倒是有意思。”
唐诺当即狗腿的把这话本塞到她怀里,“孟娘子既是喜欢,那就送您了,您慢慢看,精彩的很!”
厚厚的一本,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已经有被翻过的痕迹,显然是唐诺已经看过了。
孟裳霓仅仅是看着封页上的字,心头就起了警觉。
这些字,跟她的笔迹太像了。
连细节处的把控几乎都如出一辙,便是她本人在此也要愣上几分。
孟裳霓又瞧了别的几本书,也是如此。
谢镇陵目不转睛的将她的一言一行都收进眼底,被他嫌弃的东西,倒是被孟裳霓看中了?
看中什么不好,偏偏是养面首那个?
他沉沉的脸色微微一变,几乎想去将那话本子撕个粉碎,偏偏又端着他镇国公的端庄的架子,吩咐唐诺道,“既是孟娘子喜欢,你便将那人所有的话本都买了送来。”
想了想,他又冲孟裳霓夸道,“孟娘子素来品位高雅,这大俗即大雅,想必这些话本也并非一无是处,终是有可取之处。”
孟裳霓,“……”
谢镇陵给她一种老成封建,又极拉不下脸面,还得装大度的感觉。
旁边的唐诺默默的给谢镇陵竖了个大拇指,论变脸,还是得看主上!
那话本他还学个啥啊,无师自通了已经!
就是不知哪根筋犯抽,偏偏拿不下孟娘子。
“皇后宫中已经来信,还在等着你,本公送你过去。”谢镇陵看着孟裳霓,心中倒还想在她入宫之前,带她去见孩子们一面。
却又怕她觉得自己在拿孩子们拿捏她。
到喉咙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在她跟前,自己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镇国公,往后阿霓又是有夫之妇了,还请您与她保持得体的距离,流言蜚语比刀还锋利。”老爹孟珏一步踏出,挡在孟裳霓身前,“镇国公待小女恩重,我孟家会从别的地方报答您的。”
他微微抬眸,看着眼前这个如天神一样的男人,也有些不明白,为何阿霓宁愿选择噩梦中的暴君,也不选择镇国公。
他常年在外做生意,虽然听过云螭,却没见过面,不知道谢镇陵这张脸,与云螭多么的相似。
他想了半天才记起,梦里的镇国公,是个短命鬼。
谁会明知道结局,还跑去做寡妇啊?
乖女儿想的明白,通透!
就是白白可惜了镇国公这样的少年英才!
谢镇陵只是沉沉的看着孟家人,却一言不发,孩子都带来了,还不认他,心里憋屈呢。
他要孟家报什么恩?
他们不乱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个造反不够,还得带着一家子来!
头疼!
告别孟家人,将孟裳霓送进永昌宫时,橙黄的月已经变得越发明亮,褪去温暖的颜色,只剩冷漠的银白。
永昌宫很大,却并不华丽,甚至连地毯上都少见有刺绣。
此刻,皇后正端坐在高位,一脸慈祥的看着孟裳霓和谢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