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裳霓一动,就被他按的更紧了。
“你可以不在乎本公,可当真是舍得,把小渊和音音送进长安学堂,便再不去看一眼?”谢镇陵声音很轻,虽是扣着她,却不敢去碰她那只受伤的胳膊。
似乎是提起两个孩子,他才稍微有了些底气。
孟裳霓眉头一蹙,她哪里不想孩子们?
小渊和音音才回来多久?尤其是音音,她甚至都还没有好好抱抱,亲亲。
楚伯府的事处理到尾声后,她片刻不停的往更高的路上走,不是不愿去看孩子们,是她不敢。
只怕多看他们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停驻在眼前这短暂的温馨之中。
可她很清楚,若不能登顶高位,这温馨便永远都是短暂的。
她要的是一辈子!是孩子们永远平安喜乐,而她,就要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孟裳霓咬了咬唇角,还没等她回上一句,谢镇陵却长叹了一口气,“是本公卑劣,竟拿孩子们来裹挟你。”
明明他心里记挂孟裳霓记挂的要死,却只能借着孩子们说出口。
这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他向来用惯了极高的标准要求自己,只是几句话而已,便忍不住在心头折磨自己。
孟裳霓没有动怒,任由她的心如何冰冷,对谢镇陵这别扭的情意,她看在眼中。
他能毫不犹豫的看穿王嫣然的伪装,便是对她看重到了极点。
孟裳霓永远不会去嘲讽真心。
只是谢镇陵对她的这颗真心,隔着两人彼此不同的立场,便很难走到一起。
“小渊和音音,还好吗?”她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金钗没有跟着她一起进宫,是受了她的命令随时暗中盯着两个孩子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告知她。
谢镇陵微微一怔,而后轻轻点点头,“他们在学堂里过的甚好,秦太傅亲口告诉本公,小渊是千年难遇的天才,音音虽不喜读书,可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琴棋书画她一点就通。”
说及此,他话锋一转又道,“倒是汴家被查封了,潘氏无处求生,自己进了青楼,成了最低等的妓子。”
孟裳霓的眼神暗了暗,汴家倒台后,她甚至都没有对潘氏出手。
她也不过三十岁出头,除了少了一根小手指,身体并无损伤,即便她去做女红,去做个伺候人的奴婢,也是能混口饭吃的。
可自从孟裳霓嫁进楚伯府后,潘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哪里受得了那伺候人的苦日子。
“潘家人就没接潘氏回去?”孟裳霓又问道。
这些事不用谢镇陵吩咐,唐诺就查的清清楚楚。
“潘家寒冬时屯了大量棉麻布匹,大发国难财,已经被本公处置了,潘氏娘家男丁已全部被斩,女眷则流放岭南。”谢镇陵冷冷道,“帝都不会有人再助她半分。”
“甚至幸存的那些女眷,个个都恨透了她。”
孟裳霓忍不住挑了挑眉,要说寒冬时那些物资,囤的最多的也是他们孟家,只是最后她主动将五千车物资上交给了谢镇陵,给孟家换了一个极好的名声。
而潘家那些人,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潘氏曾经在她身上吸了不少血,用她的血供着潘家,有好处时,潘家人将她捧的比天高。
有难时,一个个对她恨之入骨。
这些年来,潘氏的哥哥更是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手里还攥着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潘家跟楚家一样,从根儿上就是烂的,该死!
她沉默了片刻,最后只道一句,“咎由自取。”
于谢镇陵而言,当初阴差阳错被送到孟裳霓床上去时,这潘氏可说是‘功不可没’。
他还能留着潘氏一条狗命,不过是为了验证某些事罢了。
不再纠结潘氏,他继续对孟裳霓说到,“楚阳跟她生的那两个孽障,到底是有法华寺的慧空法师预言,有慧空法师做保,长安学堂并未将二人逐出去。”
“那两个孽障如今的处境,也并不乐观。”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下个月初七,楚光耀和楚光瑜就六岁了。
前世这两个孽种六岁时,孟裳霓还自掏腰包,给他们两人大办了一场寿辰宴,甚至整个帝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她能请得动的,都请来给他们两人赐福。
就是想排解两人被秦太傅支配的阴影和恐惧。
这一世,楚阳已经彻底成了废物,就连他想依靠着东山再起的汴家,都被孟裳霓给解决了。
“我不要他们性命。”孟裳霓沉着脸,“且让那慧空法师把他们捧着吧,这两个孽种身边早就无一所靠,捧的越高,便会摔的越惨。”
前世他们一个最终成了一品大将军,一个被破例封了郡主,两人都荣华富贵一生。
而这辈子,孟裳霓要他们永远被踩在泥泞的阴沟里,即便将来有朝一日,大虞阳光普照,也绝不会落在他们身上半分。
想及此,孟裳霓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冷冷的嘲讽,“镇国公,不止要慧空法师捧那两个孽种,我还要更多的人将他们吹捧起来。”
大虞自开国皇帝以来,便崇尚国运佛道法则。
甚至每十年都会选出一个秉承天意的国之圣子出来,以求大虞风调雨顺,国运永祚。
刚好,今年又是第十年了。
连连的灾害本就已经让皇室迫不及待的想赶紧找出那个‘圣子’,而大虞之人,但凡有孩子的人家,都期盼着自家孩子就是那个天选的圣子。
一旦家中出个圣子,那直接堪比越过一切科举制度,直接入主玄学院,以后都是往国师的方向培养的。
而皇室也会对出了‘圣子’的家族格外优待,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在能满足的前提下,一律都可以满足。
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及此,孟裳霓微微一笑,冲谢镇陵道,“镇国公,平王妃不正好差个孩子吗?”
谢镇陵眉头一蹙,孟裳霓的心思太过活络,仅仅是两个孽种,她便能想的如此深远。
他袖下手微微握紧,“你要对付平王妃,为了谢九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