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简若,手提金花盘龙棍,英姿飒爽,一人当前。
她那娇俏的面容上满是坚毅之色,双眸如星,闪烁着无畏的光芒。
潘简若一往无前,冲向西夏的长弓阵地。一个跃身,如同饿虎扑羊,手中盘龙棍翻飞,周身一尺之内,罡风呼啸,敌人莫敢靠近。
身后的士兵们见主将如此悍勇,瞬间被激发出了血性,心中暗道:咱爷们岂能被一个女人比下去?思虑至此,士兵们怪叫着冲向西夏长弓阵地。
西夏敌将见此情形,迅速作出判断,马湖裕河定是阵地有失。他明白自己再守下去已无意义,于是下令鸣金收兵,后队改前队,朝永乐城撤去。
潘简若见此,哪能放他们走?她大吼一声:“兄弟们!缠住他们的前军!”
语毕,一人一棍直奔敌将而去。大华士兵们咒骂不止:你他娘的射了老子一路,现在想跑,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是,五千士兵悍不畏死,手持长刀冲入敌阵,直接和这西夏长弓手缠斗在了一起。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西夏两千长弓手,还没打就接到主将鸣金之令,哪还有抵抗之心?他们撒开腿就朝后方跑去,速度之快,甚至比主将的战马都不遑多让。
潘简若凝眉,大喝一声,弯腰射日,以棍为枪,崩劲全身,直接将手中长棍掷向刚上战马的西夏敌将。紧接着,一拳击塌当前一西夏兵的胸膛,抽出他的弯刀就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金花盘龙棍携风带啸,如同一杆利箭般直戳敌将胯下战马而去。
“嘶~~!”
西夏敌将战马吃痛之下,大叫一声,原地尥起了蹶子。这敌将也才刚上战马,还未来得及坐稳,直接被受惊的战马掀了下来。敌将经验十足,落地后三个前滚翻泄去力道,左脚驻地稳住身形,起身抽刀就和赶到的潘简若战在了一起。
潘简若飞身上前,手中弯刀横扫提撩,一套招式行云流水,根本不给敌将反击的机会。几招下来,打得敌将暗暗心惊。起初见是一个女子,心中嗤笑不已,看来大华是无人可用了,竟然连女人都送上了战场。
心中虽轻视,但手上动作却毫不手软。弯刀被他舞得呼呼带风,招招全力,式式刚猛。刀光闪烁之间,似有雷霆之威,每一式都带着决然的气势。
他从小在草原上打猎就明白一个道理,箭若乏力,猎物难死。
可这几个回合下来,他越发觉得自己小瞧了这女子。这女子一身刚猛功夫,一看就是军中杀招,毫不拖泥带水。只要被她抓住机会,必然是如同孤舟行海上,被那如同巨浪的气势打得根本抬不起头。
敌将见这女子越打越勇,越战越猛,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想到此,一咬牙,一刀对上潘简若当头一劈,原地侧身翻转,掉头就跑。眼前浮现出自己少年打猎时的场景,负鼠每当遇到危险时就会躺倒在地,嘴巴张开,舌头伸出,身体一动不动,装成已死来迷惑敌人。一旦敌人靠近,就会排出一种带有腐臭气味的液体,随后快速反咬逃脱。
见那女子真的朝自己追来,敌将心下冷笑,佯装慌乱,口中更是怪叫连连。看她距离和自己拉近,眸光一寒,突然转身,抬起手臂就要将袖口里的袖箭射出。
值此之际,敌将突觉心口一冷,低头看去,竟然是一柄弯刀插入了自己的胸膛。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女子,最后那女人讥讽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呵!慎兽之暴袭,防虫之阴啮,我四岁就被爹罚写了十几遍!跟我来这套!” 潘简若冷哼一声,提起自己的盘龙棍朝队伍走去。
环顾四周,西夏长弓兵的阵地已经被我军占据,两千党项长弓兵更是被自己杀得豕突狼奔,逃出者寥寥。
“别追了!快同后续骑兵会合!” 潘简若高声下令。
永乐城中。
西夏守将叶悖麻静静端详眼前的棋盘,凝眉沉思。
“将军,马湖裕河防线已破!” 一少年参军高声奏报。
“好!敌人上钩了!” 叶悖麻轻笑着放下一枚黑色棋子。
“将军,我军在马湖裕河死伤惨重,步骑兵总共五千人被杀,这……!” 少年参军欲言又止。
“咩讹埋(音:miē é mái),你喜欢下棋吗?” 叶悖麻突然问道。
“谈不上喜欢!”
叶悖麻见他如此坦诚,轻笑道:“可知弃子屠龙?”
咩讹埋皱眉,低声道:“将军,恕卑职莽撞!五千党项儿郎加上三千铁鹞子做弃子,是不是代价太大了些?”
“大吗?八千换五万?你觉得不划算?” 叶悖麻嗤笑。
“那倒不是!从整体战略上看,若将军的计划真能成功,那大华的东线将会彻底崩溃,间接上将会影响到整个国战的战局走向,不可谓不划算!
只是卑职太心疼那三千铁鹞子,那可是三千重甲铁鹞子!光装配战马战甲就花了咱们八十万两白银,每年维护和训练费更是十万白银都打不住。朝廷除了提供些战马,其他的都是咱们自己置办,好不容易拉起了三千重甲铁鹞子,将军就…… 哎……!”
咩讹埋叹息连连,这三千重甲铁鹞子可花费了他全部的心血,可以说每一个甲片,每一个骑兵人选,他都熟稔于心。如今说放弃就放弃,他真是有些不甘心。
叶悖麻看着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参军,笑骂道:“你小子呀!既然明知道此战若胜,我大夏骑兵将直入华国腹地,到那时你想拉起多少铁鹞子就拉起多少,还能少你的钱不成?不要总想着算小账,眼界要开阔些!你要明白,我们现在不是钓鱼,而是在屠龙!你不下本钱,光那么点鱼饲能引得龙来?”
“将军所言卑职明白!” 咩讹埋低头受教。
“这就对啦!小子,这才哪到哪呀,等咱们全歼了熊定中的五万军队,随后协同麟州骑兵南下,到那时才是你小子振翅的时候。这永乐城太小了,可容不下你我二人!”
叶悖麻豪迈大笑,落子屠龙,反败为胜。
正面战场东无定河。
熊定中选定的渡河点乃是东无定河下游的一处浅滩。此处浅滩水流较缓,河水深度较浅,尚不及膝,重甲骑兵通过绝不是问题。纵使此处距离永乐城还有些距离,但只要渡过无定河,一个冲锋,可谓须臾便到。
熊定中也不废话,见周围大雾弥漫,先是让弓箭手扫了一遍河对岸的前沿,见没有任何响声,直接下令重甲骑兵身披全甲,强渡无定河。
如是,熊定中亲率三千展字营重甲骑兵,一个冲锋就扎入了河对岸的大雾之中。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浓雾,熊定中眸光一冷。
只见,西夏三千铁鹞子重甲骑兵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隐约间铠甲乌黑发亮,冷冽逼人。头盔紧裹骑兵头颅,仅露双眸,目光如电,杀气腾腾。精铁铸就的甲胄,坚不可摧,刀剑不可伤。肩甲宽阔厚重,仿若能承千钧之重。胸甲之上,神秘纹路蜿蜒,尽显西夏塞北第一骑之雄壮。
再看那铁鹞子战马,高大威猛,四肢如柱,肌肉虬结,毛色锃亮,或黑如墨玉,或棕似古铜。战马不安地踏着蹄子,鼻中喷出阵阵白气,似是在等待主人冲锋的命令。
熊定中冷笑,大吼道:“兄弟们,都说这西夏铁鹞子有两下子,我咋就不信那个邪!今日人家想跟咱们碰一碰,咱们就会一会这所谓的塞北第一骑!”
“吼吼吼!”
熊定中率领的三千展字营重骑兵,如钢铁洪流般矗立在大地之上。他们人马皆重甲,每一名骑兵都端着精铁长枪,眼神坚定而决绝,蓄势待发,战意盎然。
大华牛角号声骤然响起,如雷鸣般在战场上回荡。
展字营重骑兵们率先发动了冲锋,马蹄声如同滚滚惊雷,震撼着大地。三千匹战马奔腾而起,扬起漫天的浓雾。骑兵们低伏在马背上,长枪直指前方,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 摧毁前方塞北第一骑。
西夏铁鹞子军吼三声,鼓声擂动,催动战马,奔如雷霆,迎着展字营冲锋而去。两支钢铁洪流瞬间碰撞在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长枪与长枪相交,铠甲与铠甲碰撞,火花四溅。
一名展字营的骑兵挥舞着长枪,狠狠地刺向一名铁鹞子。铁鹞子侧身一闪,同时挺枪刺向骑兵。骑兵连忙举起长枪抵挡,但巨大的力量还是让他的手臂一阵发麻。他咬紧牙关,再次挺枪刺去,双方第一个冲击照面,手段尽出,激烈搏斗。
一名骑兵被铁鹞子的长枪刺中肩膀甲胄缝隙,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但他依然紧紧地握住长枪,奋力向敌人刺去。另一名骑兵的战马被铁鹞子的长枪刺中马眼,战马痛苦地嘶鸣着倒下,身后骑兵呼啸而过,瞬间踏成了肉泥。
双方几个回合下来,皆是死伤惨重。重甲骑兵冲锋从来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正所谓一力破万法。双方只需要不断冲锋,拉开距离,再次冲锋。手端着长枪,一个照面能使出几招全看你的本事。
几个冲锋下来,马上的生,落地的死。
铁鹞子长枪直挺,侧架长枪,拉开距离,一个冲锋再次和展字营对上。一名铁鹞子侧身闪躲开迎面一枪,借着冲击力直接将对面展字营骑兵给戳飞了出去,后续骑兵赶到,千马踏身,死无全尸。
骑兵冲锋,尤其是重甲骑兵对冲,倒下就意味着死亡。两军交接的那一瞬,顷刻决生死。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大量的士兵倒下。战场上,鲜血染红了大地,尸体重甲堆积如山。千人骑兵对冲,周围的雾气仿佛也被这气势骇人的战场所逼退。在两队骑兵冲锋的路径上,竟然硬生生开出一条清楚通路。
此处仿佛是一幅画卷,骑兵对冲,雾气散开,惨烈的画卷呈现,骑兵整队,雾气又弥漫填充此处,画卷重新掩合。
熊定中挥舞着长枪,侧分一队五百人亲兵,由冲锋中途折上休整。
双方再次冲击,一个照面,戳飞死伤者无数。就在铁鹞子旧力已去,速度渐缓之际,熊定中亲自率领着五百重甲骑兵冲击铁鹞子的后方军阵,一个冲锋直接将铁鹞子的重甲骑兵前后斩断。
这种战法展字营轻车熟路,配合默契。在熊定中侧分五百骑兵之际,展字营的骑将早有准备。展字营骑兵在接触前中途缓慢拉宽距离,让铁鹞子这次冲锋并没有太大斩获。随后见熊定中得手,迅速掉头转弯,催动胯下战马,直接朝着还未休整好的铁鹞子冲去。
这一冲让铁鹞子措手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战法打乱了阵脚。铁鹞子开始陷入混乱,他们的阵型逐渐被展字营冲垮,根本拉不开距离重新组织冲锋。
展字营的骑兵趁机扩大战果,迅速分为数股骑兵,交叉冲锋切割,相互间隔不足数息。铁鹞子在如此战法下,再难整军反击。
战事逐渐明朗,展字营几个冲锋下来,三千铁鹞子永远长眠在了这永乐城下。
熊定中目光凛然,大声命令:“进军永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