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蓦地睁大了眼睛,就算还没看见那个人的脸,一个熟悉的名字也瞬间浮现在心头。
但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是他呢?
就连她身边的淮序,也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抬起了头来。
显然也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留影珠就像是知道众人现在想要看的东西是什么一般,画面竟是半晌都不往那边转去。
秦蓁因为焦急,哪里还坐得下去,直接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看样子似乎恨不得钻进那留影珠的画面里。
只听得被清和剑尊用剑指着的那人,再次闲适地开口道:“别紧张,我不过是代族长来送一封请柬罢了。”
“什么请柬?”说话的是妙音阁的宗主。
“哦?都说修士最重誓言,不过过去短短五百年,各位宗主、长老就不记得了吗?这一届的仙门大比,该是由我们妖族主持。”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而那人可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表情,就这么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将清和剑尊的剑刃推开了。
“!”清和剑尊见状眉头一皱。
似乎是想不到有人敢这样推开他的剑锋。
他可是当代剑尊,就算这一剑没有用上十成十的力量,但也不是一般人敢直视其锋芒的。
而这时,留影珠也终于顺着那人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移了过去,露出了那人完整的模样。
果然!
“二师兄!”秦蓁终于将那个名字喊出了口。
是的,来送请柬的不是别人,正是回了妖族的景星。
老实说,这样的景星让秦蓁有些陌生。
明明声音还是那个声音,脸也还是那张脸,可是秦蓁竟是有点不敢认眼前这个人。
他的头发从之前的乌黑,变成了漂亮的银白色。
长发不再是用红色的发绳随便扎成高马尾,而是用玉冠整齐束起,使得他整个人多了一丝矜贵之感。
便是衣裳都换作了紫底金纹的锦衣。
动作间,那金色的纹路便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竟是在不断变化,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沙在流淌。
明明景星在笑,可是眼里却一片冰凉。
他的随性、懒散,好似永远睡不醒的模样,就仿佛是秦蓁他们以前的错觉一般。
因为,现在的景星,只剩下一种毫不掩饰的尖锐锋芒之感,还有一种极度的危险感。
让人看上一眼,就会下意识地害怕。
“这真的是……景星吗?”淮序的眉头都快要皱成一个川字。
他确实不喜景星的轻浮,因为会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但他从未想过要景星改变什么,也不觉得他需要改变什么。
所以,看着这个“陌生”的景星,淮序的第一反应先于疑惑的,是不满和生气。
不是对景星的不满,而是对让景星不得不戴上这样假面的人的不满。
“是他。”牧归夷倒是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心情,稍稍辨认后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认人向来不是靠脸,所以,就算现在景星模样和气质大变,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他为什么会代表妖族出现在天衍宗?”只有莫问的注意力依旧还在这个问题上面。
但是温琼华却没有要立刻回答的意思。
秦蓁的心情很复杂,她看着留影珠里的景星,忽然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就像是中间竖起了重重高阁。
明明分别时,她还没有这样的感觉。
她讨厌这种感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景星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原书里在天衍宗举行的仙门大比,此时忽然和妖族扯上了关系。
她只知道,若此次仙门大比真的和景星有关,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这一趟。
留影珠里的画面还在继续。
“人族与妖族缔结的盟约,各位是准备现在打破吗?”
虽然景星使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话语间的威胁之意却是毫不掩饰。
“你们妖族想要做什么?”清河剑尊冷声道。
景星笑了:“我族不过是选择履行盟约而已,怎么让清河剑尊这般如临大敌?”
“你们妖族避世几百年,这个时候忽然出来履行盟约,谁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问星门的宗主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言语间就差没有直说妖族此次来意不善了。
“哦,怕了的话,问星门不来便是。”
“你!”
“当然,其他宗门要是不想来,我族也不会勉强。”
“呵,谁稀罕去啊。”
“就是,清河剑尊,我看这仙门大比还是在贵宗举行比较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可是妖族自己说的,那这妖族的地盘我可不敢去,谁知道是不是有去无回?”
“大家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妖族被天魔族吓得龟缩几百年,能把我们怎么样?倒不如……去教教他们做人。”
“哈哈哈哈,也对,难不成他们还以为这一届的魁首,能从妖族诞生不成?”
好些宗门的宗主和长老一唱一和的,笑作一团。
景星闻言,也只是微笑,仿佛这群人都在说屁话一般。
“我有疑问!”就在这时,妙音阁的掌门忽然开了口。
她腰间的传讯符一直在闪烁,显然是得了什么消息。
“顾宗主,有何疑问?”
毕竟是大宗门,清河剑尊自然会理会一二。
顾宗主的视线牢牢锁定了景星,随后又落在了大殿角落里喝茶的温琼华身上。
随后,这才缓缓开口道:
“此次仙门大比,是妖族自己的意思,还是说……破云宗也在其中有所牵连?”
“顾宗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破云宗的宗主到底是谁,还在那四处搜寻。
顾宗主可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他只是紧紧地盯着景星,似乎生怕从他脸上错过什么细微的表情一般。
景星脸上的笑意蓦地收敛,瞳孔微微一缩后,这才朗声应道:“当然和破云宗有关。”
温琼华闻言,一口茶水差点没能咽下。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终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句疑问:“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