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什么?”
“还有,仙门重新洗牌,自然要保存实力,争夺那仙门第一大宗的位置。”温琼华的声音很是讽刺。
秦蓁听到这个答案也觉得讽刺无比。
便是莫问语气里都多了一丝气愤:“就算有的宗门还想要派人去救援,但一想到这一去就是有去无回,而那些不去的宗门反而因此壮大,踩在自己宗门头上,心里也会掂量一番吧。”
一边是道义,一边是自己宗门,果然,有良心的人反而更加容易受到内心的谴责。
修真界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便是资源的分配,也类似于金字塔那般。
越是顶尖的宗门越是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而因为这些资源的帮助,顶尖的宗门便会更进一步。
这是一种循环,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也因此,宗门之间的差距便会越来越大,除非小宗门……
出现什么足够影响大局的天才。
但那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测灵根那一步,大宗门便将天灵根和稍微有天赋的弟子瓜分干净了。
剩下的那些,天赋平平,进入小宗门后又得不到什么好的资源,又怎么可能培养出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
所以,这些宗门最后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秦蓁已经不意外了。
她甚至连批评都做不到,毕竟他们中也有宗门想过向妖族伸出援手,只是不得不保全自己。
“现在势头正旺的几大宗门,便是当年从未对妖族伸过援手的存在。”
秦蓁听到这里,不由对天衍宗又多了几分恶感。
一个趁着其他大宗为救苍生而殉道时,汲汲为营的宗门。
一个连誓言都可以违背,不肯向盟友伸出援助之手的宗门。
怪不得当初逼迫她时,能说出那一堆狗屁话呢,敢情从根子上就是烂的。
“若是只是袖手旁观便罢了。”
向来好脾气的牧归夷,此时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几分,话语里竟是有了一丝冷意。
秦蓁从刚刚那群人讳莫如深,不敢提起妖族求助的事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他们还做了什么?”秦蓁询问道。
淮序似乎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好看的眉头从刚才就没解开过。
温琼华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到了牧归夷身上。
便是莫问看向牧归夷的表情都带上了一丝不忍。
唯一没有太大表情变化的只有浮瑶长老。
但秦蓁却发现她垂下的双手紧握,显然没有面上表现出的那么轻松。
秦蓁便是再迟钝,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和……牧长老有关吗?”
牧归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怀念,却有一种秦蓁看不透的……难过伤心?
明明牧归夷还没有说一句话,但是那传递过来的伤心,却是让秦蓁的心里像是灌入了一瓶柠檬气泡水一般。
酸涩、难受。
好像有一股气凝结胸中,却憋闷着,吐不出来。
秦蓁沉默了,就在她以为牧归夷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牧归夷却开了口。
“当初前去救援的修士,其实传回了消息,说是妖族内部传播着一种前所未见的时疫,虽然妖族已经封锁了领地,但时疫一直无法祓除,需要更多的修士前往。”
“时疫!”
秦蓁终于知道为什么牧归夷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他所珍视的一切,都被时疫带走了,只留下他一人在这世界禹禹独行。
“嗯,时疫。那些宗门,为了理所当然地拒绝履行盟约,逃过违背誓约的惩罚,带人将妖族当时所在的地方围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来求救,哪怕是……当时生活在附近村庄的百姓。”
“!”
“他们以保护苍生的名义,对妖族进行围困,不允许任何人外出,也不允许任何修士,特别是医修进入,要不然那些宗门便联合起来对那些修士的宗门进行打压。”
因为愤怒,秦蓁的一张脸阴沉得可怕,像是恨不得杀进当时那些宗门的包围圈里,将这些宗门全都灭了一般。
“然后,他们截断了那一片的水源,并放了一把大火。附有灵力的火焰,又怎么是一般水能够扑灭的?可惜那些村民不知,还将自己保存下来的那些救命的水拼命灭火。”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他们没有死于时疫,而是死在了本该守护一方百姓的仙门手上。幸存的村民也失去了唯一的水源,最后只能被生生渴死。”
“畜生啊!”
“还有更畜生的,他们居然将这些无辜百姓的尸体,伪造成被时疫感染而死,要求妖族给一个说法。”
“妖族本就自顾无暇,更不知道外界发生之事,还真以为是他们封闭领地太迟,将时疫传了出去。”
“以天衍宗为首的人,便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妖族进行抨击,还说什么,若非有盟友之谊,定然要杀了妖族给苍生谢罪。”
“这般情况下,满心愧疚的妖族哪里还会再向仙门求救?既然,他们不再求救,仙门自然也不会再管他们的事,说不定心里还想着,要是妖族的人都在这场时疫中死干净了才好。”
“呕。”秦蓁要吐了。
恶心。
实在是太恶心了。
就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居然还敢妄称仙门?
而这些,原书居然提都不提,反而各种美化各大宗门,字里行间,就差没有明说妖族是邪魔外道了。
现在的妖族,秦蓁不好评价。
可那时的妖族又做错了什么?
“破云宗……”秦蓁不相信自己的宗门会和其他宗门一样,同流合污。
果然,下一秒,浮瑶长老很快就给出了回答:“当时妖族求救的第一瞬间,掌门便征得我们同意,一起去了妖族,那个时候,淮序才刚拜入宗门吧,还是个孩子,都没有退缩。”
“可是不是说,最开始去的那些修士都死了吗?”
温琼华点头:“确实差点死了。”
“?”
莫问叹了口气:“感染上时疫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的命数走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