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记得,原书里好像说过,妖族里越是强大的存在,越是好战。
那是妖族的本性和天性。
要这样的妖族一直隐世,确实不太可能。
牧归夷点头:“所以,有人不满族长现任族长,想要取而代之?”
景星叹了口气:“若只是取而代之也还好。”
“什么意思?”
“重要的是,这些人当上族长后,会做什么。”景星的话点到为止。
但牧归夷是个聪明人,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景星话里的意思。
秦蓁也只是稍作思考,很快也明白了过来。
“你是担心这些人会带领剩下的妖族,走向毁灭?”
走向毁灭。
景星咀嚼着这四个字,不得不说,这个形容倒是十分贴切。
“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一件事,关于那场突发的时疫,真的是意外吗?”
既然景星这么说了,秦蓁哪里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是。
那场时疫,不是意外。
牧归夷作为那场时疫的亲历者,直接开了口:“不是。”
景星点了点头,表情竟是有些难过。
“是妖族某些人和魔族之间达成了什么合作。”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同胞?”秦蓁不能理解。
“在有的人眼里,弱小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就因为太弱,所以,就要把他们都杀了?”秦蓁不能理解。
这算什么?替大自然行使法则,优胜劣汰吗?
“对,但这只是结果,不是目的。”
秦蓁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牧归夷倒是立马就明白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疫造成的死亡只是结果,而时疫本身不是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
“毕竟,有更多更简单的杀人方式,不是吗?”
“你已经有猜测了,或者说,你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了。”牧归夷肯定道。
秦蓁听到这里,也下意识地望向了景星。
果然。
景星轻叹了口气后,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是一种筛选。”
“筛选什么?”
“能从时疫中活下来的大多数人,要么体质特异,不会被时疫感染,要么就是自身妖力足够强大,能撑着最后一口气,不管是哪种,都可以归为‘强大’的范畴。”
这不还是优胜劣汰吗?
为什么说这是结果,而不是目的?
秦蓁好讨厌做阅读理解,因为她真的有些理解不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区别。
秦蓁脸上的疑惑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景星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秦蓁的脑袋,这才提示了一句:
“那场时疫,如果没有牧长老和……我的父亲,小师妹,你猜最后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秦蓁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这才回道:“全死了?”
牧长老无语扶额,便是景星都无奈地笑着摇了下头。
明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算是聪明。
怎么一到他们面前,就不喜欢思考了?
这脑筋直的,门外那条不拐弯的大路都没这么直。
“小师妹,我说过,这是筛选,不是要灭族。”
“所以呢?”
秦蓁已经完全放弃要思考了,就这么直愣愣地问自家二师兄要问题的答案。
像极了当年写暑假作业,直接翻参考答案一般。
景星看着秦蓁这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要知道,他认识的人里,便是看起来最不喜欢动脑筋的莫问长老,偶尔都会想想别人说的话是不是有深意。
怎么有人能这么直来直去的啊?
景星认命了。
“如果当初牧长老没有研制出可以压制时疫的丹药,我的父亲也没有吸收掉所有的毒素牺牲,有些人自然能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奄奄一息的大家面前!”
“!”秦蓁猛地睁大了眼睛。
“族长又如何?比得上救下他们性命的救世主吗?到时候,就算我父亲还活着,他们也依然能成为比族长更有实威信,让所有族人信服的人。”
秦蓁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当时的情景下,若没有牧归夷他们,会有怎样的走向。
“只怕,他们也不会白白做这个救世主。”牧归夷冷哼。
“对,越是强大的妖族,越是重利轻义,我若是他们,便会让他们选择,归顺于我,还是死?”
景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仿佛他真的是当年那些散播时疫的人一般。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妖族就完全处于在他们掌控之下,所有人都是他们的棋子。”
“还是被筛选过后,足够强大的棋子。”
牧归夷听到这里,表情也郑重了几分。
“其实,关于棋子这个猜想,我在当年就告诉过你的父亲。”
景星有些诧异。
“当时我之所以会怀疑这时疫和魔族有关,除了是感染时疫的症状,与魔气侵染有几分相似以外,还是因为——
所有人的丹田,都开始出现一种印记,这种印记一旦完全形成,无论是修士,还是妖族,都会成为傀儡。”
这件事,是秦蓁第一次听牧长老提起。
“所以,当年那些人的阴谋,因为牧长老,还有师兄的族长爹爹,被挫败了,现在他们准备卷土重来?”
景星叹了口气:“也许吧。”
“现在妖族分为了几派?”
“三派。一派自然是现在的族长一派,这一派,也是坚定的隐居派,不想和外界接触,只想在此地归隐度过,对族人比较平和,但是对外族就……更具攻击性。”
这一点,秦蓁倒是不太意外。
毕竟新族长的名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犯我族圣地,必诛之”,就已经很能说明他们的态度了。
“既然这样,他居然还同意了在妖族进行仙门大比?”
这不是矛盾吗?
景星摇了摇头:“他自然是不同意的,执意要在妖族举行这一届仙门大比的是——我的养父。”
“师兄的养父!?”
秦蓁还从没听过景星说起过这些过去的事。
所以,她一时间有些兴奋,连带着煮茶的动作都微微一顿,整个人往前倾了几分。
景星低头,甚至能够看得清秦蓁的纤长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