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怕了,终于怕了。
她哪里能想到,宁魄看起来还有一股少年人的稚气,又是仙门出身,行事却比他们魔族更魔族。
没有利用价值的玩意儿,说舍弃就能舍弃。
“我说,我说,你让这风刃快停下!”女人赶紧祈求道。
可惜,宁魄对此并无任何回应。
壶内的风暴依旧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
女人甚至怀疑,自己说话的速度只要慢上些许,定是要被这风暴搅得渣都不剩。
于是,她连忙开口道:“你找对地方了,只是你没找到进去的入口,祭坛要从特定的入口进去才能看到。”
“但入口需要有神明标记的人,或者妖族的人才能进去,所以你进不去的。”
神明标记……祭品的标记?
其他人都有标记,他却没有,为什么?
这一次,只是一瞬,宁魄便猜到了问题的答案:因为他进入妖族的方式和其他人不同。
他是被装在棋子里带进来的,自然也就没有那什么标记。
“不是,我能说的都说了啊,你赶紧让这风暴停下来可以吗?”
“卧槽,求你求你了!停下来吧!”
“疯子,你个疯子!”
“啊啊啊啊,你自己没有标记、不是妖族进不去,关我什么事啊?你#¥%……&”
因为宁魄依旧没有停息的风暴,被风刃当面团削的女人神魂,很快便只剩下了五分之一不到。
她整个人真的疯了,到最后大喊大叫了什么,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倒是宁魄,忽然想起了什么。
掌心再次展开时,赫然便多了半颗妖丹。
正是之前敲诈勒索灯笼妖族,得来的东西。
宁魄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甚至连挣扎和动摇都没有,直接就将那半颗妖丹给吞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果然是个疯子!”
那妖丹是随便能吃的吗?也不怕妖气和灵气在体内冲撞,直接让人爆体而亡!
真想吃,好歹炼化一下啊,拿去做成丹药服下!
妈蛋,妈蛋,妈蛋,破云宗的就没一个正常人了吗?
“很吵。”
风暴又猛烈了几分。
女人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这一次,风暴终于停歇了。
女人抱着自己只剩不到五分之一的神魂,在臭气熏天的汤罐里,默默流泪。
她甚至连嚎啕大哭都做不到,就怕宁魄嫌她哭的烦,直接把她给灭了。
呜呜,这尊杀神到底是什么人啊?
几百年了,她还真没吃过这亏。
宁魄没有再去理会罐子里的魔族女子,在他服下妖丹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了自己周身的一切都与之前不一样了。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喧闹的声音,但是听不太真切。
眼前似乎也有人影在行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是因为妖丹不完整的原因吗?
宁魄微微眯了眯眼睛,将注意力更加集中了几分。
甚至还主动将自己的灵力压制到了极限,让体内的妖气占据了主导地位。
老实说,这是非常危险的一种行为。
因为主动权一旦让出,想要再抢回来,可能就会无比艰难。
更别说,人族怎么可能适应得了妖气的侵蚀?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往一个冰块做的杯子里倒入了滚烫的热水。
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整个杯子都会融化。
而自身的灵力就是这个冰杯里的冰块,延迟冰杯被开水融化的保护。
现在宁魄现在做法,无异于将这些冰块捞出了这个冰杯。
谁也说不准,这个冰杯什么时候会被开水融化,破出一个大洞来。
但宁魄对此并不在意,反而是将目光重新放到周围的环境上。
果然,当灵力被压制,妖力更大限度充斥体内以后,周遭的一切在他眼中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影像或者声音,一切的一切,都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地方,此时竟是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妖族。
很多妖族的样子,宁魄都没在仙门大比时见过。
还有妖族,都不能化作完整的人类形态,还留着兽耳、尾巴或者是一双明显不是人类的瞳孔。
队伍更后面,甚至还有以自己原形行走着的妖族。
显然,他们是妖族更为底层的存在,或者说是——更普通大众的存在,也是当下妖族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他们全部都在往一个方向前进着。
行走间,比较熟悉的妖族之间,还在低声交流。
“族长这么晚叫我们过去,做什么啊?”
“嗐,这哪是我们能打听到的?”
“我有个在族长身边当差的亲戚,其实悄悄和透露过一句。”
“透露了什么?别卖关子啊。”
那妖族故意停顿了好一会儿,惹得周围的人都急切叫出声后,这才缓缓开口回道:
“他说啊,今晚是族长要带我们报仇。”
“报仇?可天魔族当年不是被赶回域外了,现世只怕也不存在了吧?”
“谁说我们只有那一个仇的?”
被这样一提醒,很多人便都下意识地沉默了一瞬。
有人声音发苦:“那场突如其来的时疫,真的是有人要刻意害死我们?”
“何止是这样,当年的事我可是亲历过,那个时候可有仙门将我们妖族族地封锁,不准我们离开、求助,也不准其他仙门前来帮助我们,就算时疫不是他们弄的,他们也是害死我们同胞的凶手之一!”
“我听说,最近族里在举行什么仙门大比?你们说会不会……族长想要趁此机会,将那些仙门一网打尽啊?”
“真的假的?”
“去到地方不就知道了?”
“但是,当年不也有宗门帮过我们吗?我记得叫做破云宗来着,听说是息止仙君所在的宗门呢,他们不会有事吧?”
“啊,我也记得,当时压制时疫病症的药,就是那个牧长老做出来的!”
许多有幸从那场疫病中活下来的妖族,都回忆着那个时候的事,感慨万分。
“不管那些了,等先到了地方再说吧。”
“也是,不管族长要做什么,也不是我们能置喙的啊。”
宁魄听到这里,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喂,你!”
哪想就在这时,突然有妖族对着宁魄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