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叶麟的话,还没说完。
秦蓁蓦地一把拔出了叶真腰间佩戴的灵剑。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动作的。
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秦蓁手中的长剑,已经直直捅进了叶麟的咽喉。
只需要前再前进一寸,那剑怕是都能从叶麟的脖子后穿出来。
猩红的鲜血,顺着叶麟的嘴唇不断落下,混杂着恶心的口水,看起来狼狈又不堪。
“既然不会说话,这舌头,就别要了吧。”
“!!!”
叶麟从未有哪一刻如同这一刻,感觉到这般的屈辱。
可是在耻辱至上的,是无边的恐惧。
他有一种感觉,秦蓁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在秦蓁眼里,杀他这个叶家家主,和碾死一只蝼蚁似乎并没有区别。
好痛。
整张嘴巴似乎都被剑给划烂了,连喉咙都止不住地泛起血腥气息。
叶麟感觉自己要吐了,但是他现在根本不敢动。
只能硬生生地任由着自己的口水和鲜血,顺着嘴角落下,顺着喉咙滑下。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是滑稽、丢脸。
好在,叶家的护卫很快就开始行动了。
虽然叶麟现在心里也很恼怒,这群人居然任由他落于了这份田地。
等他们将秦蓁制服,他定然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还有秦蓁,他定要杀了她!
哪怕河神怪罪,他也不管了!
“轰——”
叶麟激动的心,在空中一朵朵血花绽放的时候,瞬间沉寂了下去。
只见叶家的那些护卫,甚至都还没有挨到秦蓁的一片衣角,他们的脑袋便像是绽放的烟花一般,齐刷刷炸成了一片血雾。
而秦蓁甚至没有回一次头,连表情都未改变分毫。
猩红的血液,如同雨点一般,纷纷砸落。
“啊啊啊啊!”
叶家众人甚至连避让都来不及,便被血水浇了一身。
有些胆小的,已经失声尖叫起来。
但却被另外的人,一把捂住了嘴巴,生怕她的尖叫,惊扰到秦蓁这尊大杀神。
黏腻的血水,粘在身上,所有人都在发抖,无人再敢随便说话。
便是叶真,那一身雪白的披风,也浸成了鲜红色。
可他完全顾不得那些,他只是将眼睛瞪得溜圆,眼珠不断震颤着,仿佛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你做了什么?”
秦蓁没有回话,只是将手中的剑再次往前送了一分。
“蓁蓁,蓁蓁!”
叶夫人简直要疯了,她连忙扑了过来,抓住了秦蓁的手,近乎哀求地开口道:“别,求你,别这样。”
可秦蓁根本不为所动。
还是下面的人心思灵活,连忙开口:“秦二娘呢?赶紧把秦二娘请出来啊!”
这种时候了,还能指望秦蓁心慈手软不成?
有的人,没忍住,甚至小声抱怨了一句:“废物。”
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说轻易就被秦蓁抢走了佩剑的叶真,还是在说,自己没本事还不客气,活该被人发难的叶麟。
正厅前,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最后还是叶麟含着泪,递给了叶夫人一个眼神。
叶夫人见状,心里很是复杂。
她这个亲娘说的话完全不管用,反而要去请一个贱民出身的养母。
何其讽刺。
可是,叶夫人也知道,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
“去,把秦二娘请过来。”叶夫人给了自己心腹一个眼色。
心腹连忙应了一声,就要前去。
可是,不等心腹跑出院落。
秦蓁的剑便已经将叶麟的舌头削了下来。
一坨软肉,直直掉在了叶夫人的手背上。
温热、潮湿的触感,直接让叶夫人惊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
她想也不想就将那团软肉抖了下去,而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那团东西正是自己丈夫的舌头。
“啊!”叶夫人反应过来后,直接吓晕了。
这下心腹哪里还敢跑,直接就扑到了叶夫人身上,将她扶了起来。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家主!快去叫大夫!”
所有人都乱了。
而这种动乱,从前厅直接扩散到了整个叶家老宅,怎么都压不下来。
最后还是叶真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口道:
“去请老祖,快!”
“老祖都已经闭关六十年了,就算去请,也未必能请出来。”
小厮听到叶真的话,这才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别废话了,先去请了再说!”
小厮跌跌撞撞地往后院跑去,脑子里现在都还是一片空白。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他明明经历了一切,却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其他心思活络的叶家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心里瞬间有了计较。
“家主这样……可真是,让人难过。”
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戚。
但是低垂下头的时候,眼底却都是惊喜。
毕竟——
谁家的家主,是个没有舌头的哑巴啊!?
叶麟这家主,怕是已经做到头了。
这恐怕比直接杀了叶麟还要让他难受。
活着,成为一个废物家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的家主位置被其他人取代。
而他以前有多么张扬跋扈、目中无人,那么之后便会迎来多么冷酷无情的报复。
很显然,叶麟和叶夫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从高处跌落下来的后果,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谁也没想到,不过是因为河神娶亲而不得不威逼回来的小姑娘,不过短短一段时间,竟有了如此本事。
而她回来,不是屈从,而是为了颠覆整个叶家。
没有人知道秦蓁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没勇气上前拦截。
更何况,在某些人的眼里,秦蓁这一闹,真是“恰到好处”。
秦蓁可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反应,她来叶家只是为了确定,这里有没有秦二娘的气息。
顺便,看看这群和她流着相同血液的人,知道他们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至于秦二娘……
她大概知道在哪里了。
秦蓁顺着气息寻找而去。
直到回到了她当年被关的那个阁楼,秦蓁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哎。”
如果破云宗的人在这里,定然能发现秦蓁此时的情绪,很是不对。
她太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