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薛统领和他的士兵们,看着那些从巷子之中涌出来的红缨军,一开始有些震撼和惊惧。
但在看到对方全是女子之后,那位薛统领又忍不住笑了声:“夫人是觉得这些弱女子能拦得住训练有素的禁卫军?”
崔素华纵马靠近他,手中长枪猝不及防的出手:“你大可试试。”
“试试本将的兵赢不赢得了你们这些在玄都城中早就已经荒废训练的酒囊饭袋。”
她的话让那些士兵觉得被羞辱了。
随着薛将军一声令下,禁卫军一个个愤怒的出刀。
可这些愤怒的士兵,却没能在他们所嘲笑的女兵手下撑过一炷香。
崔素华的长枪刺穿那位统领的心脏。
长枪染血,猩红的血液顺着枪尖滴落在地上。
“缴械投降者,不杀。”
主将已死,其他人的士气迅速的降落,而红缨军依旧气势汹汹。
不知道是谁先放下了刀,最后这些人都被捆了起来。
崔素华带着红缨军继续赶往城墙的位置。
今夜的玄都城注定不会太平,城内已经有了多处战斗了,城外是随时可能破门而入的叛军。
苏卿珞交给崔素华的任务是守住城门,不能让任何叛军踏进玄都城半步。
玄都城的守卫军不全是苏卿珞的人,有一部分是祁泰鸿的人,还有一部分是温明喆的人,或者说萧元驹的人。
不得不说二人确实谋划了挺多。
若皇后不是苏卿珞,他们定然会成功。
距离玄都最近的平阳关也是他们的人,而这部分人今夜也到了玄都城之外了。
领兵之人乃是顺王当年身边的近卫,顺王见他有将帅之才,留在自己身边做个护卫着实可惜了。
便求了先帝,让他入伍从军。
如今身为一关统帅,手下士兵自然不少。
又挂念着顺王当年的恩情,所以在得知温明喆的野心之后,便表示愿意协助。
可他没想到今夜来拦截他的人,不是苏卿珞的人也不是祁泰鸿的人,而是柔熙郡主温融雪。
温融雪一身戎甲,手握长刀带着五百守城军拦在了路口。
“孙将军,今日过了这个路口,你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温融雪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大将军,语气严肃。
孙启从未见过这位郡主这般模样。
“郡主为何拦我?今夜孙某所为都是为了世子大业。”
温融雪轻笑了声:“世子大业?世子的大业我父亲可不知道。”
孙启一怔:“顺王不知?这怎么可能?”
“世子可说了这一切都是顺王殿下的旨意。”
温融雪拿出顺王令牌:“奉顺王令,规劝孙将军不得擅离职守。”
孙启看着她手中的顺王令牌犹豫了许久。
“孙将军,今日世子殿下不会成功,这玄都城中的确会有一场博弈,但今日胜出者只会是圣后或者宰相,孙将军要想清楚了。”
“将军若执意要去本郡主不拦着,要攻城也好,要围城也好,全看将军。”
“但将军要明白,今日无论他二人谁赢了,将军的下场都不会很好,于将军有知遇之恩者乃是父王,不是我那愚蠢的弟弟,我那愚蠢的弟弟不值得将军如此舍命。”
“将军若是此刻打道回府,本郡主不会与任何人说将军擅离职守之事。”
温融雪把玩着手中的刀,笑盈盈的看着孙启。
“郡主可保孙某性命无忧?”孙启明显还是有些不信。
“孙叔叔,你从小看着我长大,融雪没有骗你的道理。”
“孙叔叔只要回去,官位,名声绝不会有任何损伤,融雪以项上人头做担保。”
“温明喆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其实不过是他人砧板上的肉,孙叔叔可莫要纵容他胡闹了。”温融雪再次诚恳的劝诫。
孙启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温融雪的话。
“不过叔叔可否留一半的兵马给本郡主?”温融雪在孙启准备离开的时候,笑着问道。
孙启不解的看向她:“郡主要兵,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扶新帝登基啊,天子无德,自当扶持新帝,您说呢?”
孙启当真看不懂温融雪了。
“郡主心中的新帝又是哪位?”孙启目光凌厉的看着她。
温融雪笑了声:“叔叔说笑了,新帝是谁可不是我决定的,是看以玄都城为棋盘的这局棋,到底谁能下赢,谁赢了谁就是新帝。”
“叔叔是聪明人,不会看不出如今的形势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但我至少能做些什么,保住父王和我那愚蠢的弟弟不是吗?”
孙启沉吟片刻,只觉得几年不见,他已经完全看不懂这位郡主了。
“好,兵我给你,但郡主也别忘了自己的诺言,如果过了今夜,郡主还活着的话。”
“多谢叔叔。”温融雪笑着对他扶手作揖。
孙启给温融雪留了一半的兵马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温融雪看着多出来的一千兵马,想了想萧元驹借助帝王和祁相的名义调过来的三千兵马。
应该是能应付了。
此刻皇宫之中的宫宴还在继续,城外城墙之上崔素华直接斩杀了那准备开城门的守将,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指挥权。
城内红缨军阻拦在各个重要关卡,任何人不得进入。
此刻苏卿珞和萧元驹都不清楚外面的情形具体如何。
宫门被紧紧封闭。
禁卫军将整个皇宫守的密不透风。
毕竟不管是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希望今夜有什么变故。
而此时在祁府之中,府门被关闭,祁谷玉坐在门前,面前摆着一盘棋。
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两位兄长:“大哥、三哥,父亲交代了,今夜祁家人谁也不能离开家门。”
“我奉父亲之令,看住二位兄长,莫去寻死。”她说的直接,脸上带着凉薄的笑意。
“祁谷玉,你知不知道今夜父亲去皇宫赴宴,所做的是何等大事?”祁文星带着几分杀意的询问她。
“知道,所以父亲说了你们一个都不能去。”
祁文诺阴冷的眼神落在祁谷玉身上:“看来小妹早已经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了。”
“不知小妹到底与父亲说了些什么?”祁文诺想起那几次祁泰鸿单独与祁谷玉谈心的事。
“没说什么,三哥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三哥只知道,今夜你们不可出。”祁谷玉冷声道,俨然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小妹既然选择阻拦父亲的大业,那就莫要怪兄长无情了。”祁文星手中长剑出手。
祁谷玉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忍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