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寄灵打开药瓶吃了一颗药,然后叫人送了热水过来,同样舒舒服服的泡了澡。
躺在床上的时候却也没能一下子就睡着了。
媪长老平日里都泡在药谷之中,很少出世,所以很多时候长老会也不会叫她。
凤卿平日里都在鹿金国,很少在家中。
娘亲也在药谷之中养病,已经五年了,段寄灵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其实她父亲的死,对她没有任何难过的,甚至觉得高兴。
娘亲之所以要去药谷养病,也是因为父亲在的时候,一定要研究什么长生不老的药,而且每一次都是拿母亲试药。
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身体就染上了毒素,只是年幼的时候还没显露出来,直到五岁之后,开始时不时的发作,眼眸也逐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媪长老是她最信任也最依赖的长辈,可她太忙了,在长老会根本帮不上她。
段寄灵觉得自己如今就像是陷在段氏的泥沼里面,不愿意就此沉沦下去和他们同流合污,也挣脱不开。
她想和温知渺交朋友,一来也确实是因为觉得温知渺很有趣,很可爱;二来是好奇温知渺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被姑姑如此夸赞。
如今段寄灵忽然在思考,她能不能借助温知渺的力量,摆脱这个泥沼呢?
她其实不想做什么女王,但是段氏所有人都将她架在上面,段寄灵是没有选择的。
因为吃过药的缘故,段寄灵思考着的时候,困意再次席卷而来,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
这一觉她倒是睡的很沉,等她醒来外面已经再次亮灯了。
段寄灵迷迷糊糊的起来,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外面戴着面具来来往往的人。
在这里她觉得比在家中自在多了,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没有人认识你是谁。
也不会有人小心翼翼的以保护之名,什么都不准她去做。
看着摆在床头的衣衫,浅蓝色的衣裙,上面绣着精致的蝴蝶。
穿上后段寄灵再戴上自己的银饰,舍弃了头上过分沉重繁复的头饰,选择了衣衫自带的头饰。
简单的蝴蝶银饰给镜子里的女孩儿增添了几分俏皮。
段寄灵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将代表段氏身份的玉佩收了起来,将骨笛插在腰间。
段氏擅药也擅蛊,段寄灵巫医学的不好,但蛊术挺不错的。
腰间那个漂亮的竹篓便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各种蛊虫。
大多都是毒蛊。
但也有一些是用来控制人的蛊。
“六姐姐,你们这里是不是很多人会用蛊?”而此刻温知渺早就已经醒了,她也换上了钱六娘给她准备好的衣衫,一身黑色的当地长裙。
腰间是精致的黑金色腰带,中间部分是一个又禁制又诡异的鬼面,衣领和袖口也点缀着红色的花,是温知渺不认识的花。
脖子上也戴着一块很大的装饰品。
头发是有人帮忙重新编制过,编了几个辫子,然后穿插上黑红色的发饰。
腰带上往下垂下一个铃铛,脚上也是比较清凉的鞋,白皙的脚背露出。
段寄灵看到温知渺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换身衣裳,便从昨日那慵懒风流的纨绔子弟变成了游走山间的妖灵一般的存在,配上那张脸,和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当真像是话本人勾人喜欢的妖灵。
而此刻妖灵本人看着面前的一盘虫子,面露难色,这真是能吃的东西吗?
还有旁边那一盘,那是炸蚂蚱吧?
她两辈子都没吃过虫子!
钱六娘还在努力安利,温知渺实在是下不去嘴。
眼看着段寄灵过来了,温知渺仿佛看到了救星。
“灵灵,快来快来。”
段寄灵听到她的话,当即脚步轻快的走过去:“怎么了?”
温知渺指着桌上的两盘虫子:“你吃这东西吗?”
“吃啊,可好吃了,渺渺不试试吗?”
温知渺连忙摇头:“不要不要,试不了一点。”
“不吃完这一盘可不带你去那地方。”钱六娘笑吟吟的抽了口烟。
温知渺叹息了一声。
段寄灵好奇的问她:“渺渺要去看什么?歌舞?幻术?还是驯兽表演?”
温知渺轻轻摇头:“都不是,是地下斗兽场,还有鹿金国奴隶的拍卖会。”
段寄灵听到她的话,微微一顿:“听说很恐怖,渺渺一定要去吗?”
“去啊,有什么恐怖的,无非就是死两个人。”温知渺说的非常漠然,好像人命在她眼里也并不值钱。
从她昨晚展现出来的赌技来看,钱六娘反正不相信她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人,估计也是时常流连各种寻欢作乐之地。
温知渺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听说驯兽表演,有兽也有人?”
“后者你进不去的,别想了。”钱六娘直接断了她的念想。
“除非你在岛上消费千两黄金,在赌场的一切都不算在里面。”钱六娘笑着道。
温知渺啧啧了两声:“规矩还真多。”
“规矩多才安全。”
“六姐姐就这么和我说,不怕被他们追究吗?”温知渺好奇的问道。
“你的人查这些东西不是随随便便?怎么,姐姐我的老底还没被你翻清楚?”钱六娘笑问道。
温知渺笑了笑:“姐姐说笑了,我哪能去查姐姐,真没查,保证。”
钱六娘倒是有些意外:“那你上岛真为了来玩?”
“怎么就是不信呢。”
她当然是来玩的,查这些东西,又不是她的活,师挽月手下监察院那些人不比她专业多了。
段寄灵夹起一条虫子,塞进了温知渺的嘴里:“真的不错的。”
温知渺猝不及防被她喂了一口,差点吐出来,但是顶着钱六娘和段寄灵的目光,又实在是不好吐出来。
她非常勉强的咽了下去。
段寄灵又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条蒙眼睛的丝带。
“你别看,我给你喂,我们俩一起,很快就吃完了。”说着还真把温知渺的眼睛蒙住了。
“为了能早点去看幻术表演。”
“不,我就要看驯兽。”
“渺渺,你好暴力哦。”
“不管,我就要看。”
都受这种苦了!她一定要把岛上这些“表演”都看上一遍,不然真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