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此计可行否?”
孙权明显已经底气不足了。
毕竟,自从他接手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以来,有周瑜、鲁肃、还有一班老将辅佐,文臣也任用当地名流,倒也一团和气。
孙权由此得以北据曹操,南征山越,还算得上一方雄主。
可以说一直都过得很滋润。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地盘上,有一天会群狼环伺,危机四起!
唐剑、陈登、山越、张辽、魏延……
这些人像是一群饿狼,将他团团围住,扑上来撕咬!
孙权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力不从心!
陆逊也看出了孙权心中的软弱,于是上前一步,说道:
“主公,孙家自从孙坚将军开始,就已经在江东创立基业。”
“后又经我岳父伯符将军开拓,使孙家治下有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如今至主公这一任,已历三世,民心归附,士人也多投于主公帐下,战争之潜力仅次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
“今虽然有四方之危,但尚未到达绝境,柴桑仍有周都督精兵数万,江东六郡仍存于主公之手。”
“主公一声令下,仍可聚兵马数万,必能战而全胜也!”
“有此优势,主公何疑哉?”
孙权听了陆逊的分析,这才略略放下心来,脸上抽动的肌肉发抖的胡须,这才慢慢消停了一些。
“对!对!”
“伯言此话,乃金玉之论也!若非伯言为孤分析,孤险些自乱阵脚!”
“我意,此战过后,表奏伯言为会稽太守,以作嘉奖!”
孙权此话一出,大厅里一群人顿时都傻眼了…
什么??!
这陆逊小子一顿忽悠,孙权就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还给他表奏个会稽太守!
这这这!!!
这些人只恨刚才没有多个心眼,如果自己有点勇气,把孙权忽悠住了,那么这会稽太守不就是我的了吗?
顿时,许多人悔恨不已。
名士薛综、虞翻、骆统等人,见陆家小子得了如此天大的好处,若是再不出手,只怕连汤都没得喝了!于是连忙上前吹捧起陆逊来。
“陆将军所言不差,现下虽有些许困难,但那唐剑毕竟根基浅薄,和张辽、山越等又不能达成铁杆联盟,只要我等扛过第一波攻击,各地募兵固守,唐剑之兵粮草很快用尽,张辽也不敢孤军深入。”
这些人一人一句,说得孙权心态渐宽,频频点头起来。
随后,见虞翻入场,高声叫道:
“诸公之计虽妙,却不能为东吴解危。”
虞翻走到中央,得意的看着众人,道:
“我有一计,可令江东转危为安。”
孙权忙问:“仲翔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虞翻脸上带着笑意,道:
“我愿为吴侯出使交州,向交州刺史士燮借二万兵马,以退江东之敌。”
孙权一听,脸上顿时展露出喜色!
这自然也被虞翻捕捉到了,于是虞翻更加得意,继续道:
“我等身为江东之臣,焉能不为吴侯尽一份力乎?”
孙权听后,顿时击节而起,赞道:
“仲翔果然是我江东股肱之臣也!”
“若能退得唐剑、张辽、山越之兵,我必定表奏仲翔,官至太守一级!”
众人听后,纷纷大惊,又连忙上前献策,然而,大的方针策略已经被陆逊和虞翻说出,他们能够说的,也只是一些查遗补漏的小打小闹,再讨不得半点官职了。
孙权随即又算了一个账:
“好哇!如今我有吕蒙五万兵马在丹徒,建业有一万,六郡之中,可招募不下三万人,再加上仲翔去交州借来两万兵马,足足十几万余人。”
“而唐剑只有陆况的两万,魏延一万,陈登那边有数千人,张辽一万五千,山越两万,合起来,也不过七万人。”
“虽然唐剑合纵连横,四面攻打,一瞬间,竟使孤想起当年项羽被困垓下。”
“仿佛当年楚汉之争,竟在眼前一般。”
“而今,诸公为孤筹谋策划,使孤重拾信心。”
“不论怎么讲,此战兵力是十一万对七万,优势在孤也!”
众人见孙权终于恢复了信心,觉得好像貌似也真的可以打赢这场仗,于是也彻底放弃了劝孙权迁都逃跑的念头。
孙权高兴之余,又向虞翻发出命令:
“仲翔,明日便到我官邸,取孤亲笔书信,携带重礼,前往交州。”
“务必为孤借来人马,助我击败唐剑!”
虞翻咧着嘴,正要上前拜谢。
外面突然又跑来一个传令兵,一个滑跪,拜在廊下道:
“启禀主公,交州刺史士燮,已派两万精兵自南海郡而出,正与山越各部汇合,不知所图!庐陵太守已急书向主公求援!请主公调拨兵马,以拒交州之兵!”
哗!!!!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掉了!
孙权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联合士燮,将唐剑张辽打出江东去。
结果,人家士燮直接跟山越联合了!
刚才还在说优势在我,这一下,孙权顿时被啪啪打脸,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双手颓然按在桌上,用于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主公!”
大厅中也有关心孙权的,正如程普、陆逊这些人。
见到孙权摇摇欲坠,顿时有些担心的上前。
孙权再度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是一副小丑一般的表情,随着这几次情绪反转,他的承受力,也几乎是到达了极限!
一道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孙权张了几次嘴,却不知道说什好!
程普等人又关切的上前喊了一声:“主公……保重贵体啊!”
随后,还是张昭实在看不下去了,和顾雍对视了一眼,随后上前说道:
“吴侯,依我之见,为今之计,只有迁都前往豫章,与周瑜都督合兵一处,才有与唐剑一战之力。”
这句话,很多人想说,但是不敢说。
因为你一旦说了,就等于逼着孙权承认了他这次战争的失败。
孙权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他焉能承受这样的羞辱?
也只有张昭这样的老资格,才有胆量说出这句话。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烛火被风吹动的声音都听得见。
孙权泪眼朦胧,看向前面的张昭。
张昭依旧保持着他那副不苟言笑的面孔。
随后,孙权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言不发的站起,转身像个行尸走肉般走回了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