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拽我!”
路雪凝眉瞪眼,看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猫。
夏十四拽着她的衣摆,面对路雪的生气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不知道为什么,夏十四对于路雪似乎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只要一号不搭理她,她就会找路雪。
这也难怪。
九号要照顾瞎了眼的十号,四号完全不会说话,只会发出狗一样的叫声,二号的敌意完全写在脸上,藏都不带藏。
似乎也只有路雪能够陪她玩了。
我无奈地规劝道:
“她这不是挺喜欢你的吗?你让着点她,本来你只有姐姐,有个妹妹不好吗?”
路雪不满道:
“她们姓夏,我姓路,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再说,我们现在不是要走了吗?”
夏一看着死拽着路雪的衣摆不放的夏十四,终于开了口。
“夏十四。”
听到夏一喊她的全名,夏十四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因为背包的惯性,路雪差点因为她这忽然的松手甩了个跟头。
她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转头怒斥道:
“你干嘛忽然放手!有病啊。”
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平日里无法无天的路雪,现在也算是遇到对手了。
白沙在一旁摇着尾巴,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夏十四从身后掏出一个袋子,献宝似的将双手摊开,透过那敞开的口子,可以看见里面躺着的精致的巧克力包装。
“巧克力。”
她这样说着。
路雪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拿,又缩回了手,眼睛瞥向一边,最终又落在了袋子上。
她一把将袋子夺过,将头扭向了一边。
“要不是看在巧克力的份上,我才不会原谅你呢!”
“再说了,这也是你欠我的,昨天你可是把我先前藏得份全吃了。”
好标准的傲娇啊。
我这样想着,轻咳了两声:
“好了好了,路雪大人消消气,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夏一双手抱胸,嘴角轻巧地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再见就要靠运气了。”
“遇到你们可不算好运气啊。”
我翻了翻白眼。
听我这样说,夏一也不恼怒,伸手摸了摸路雪的头,却被后者轻巧地躲过。
“你干嘛?”路雪警惕地看着她,“别乱摸本小姐的头。”
夏一收回了手,笑道:
“有空的话也可以回来看看。”
“这里永远有夏十三的位置。”
“都说了我叫路雪了,谁要……”路雪小声嘟囔着,最后又改了口。
“算了,你爱等着就等着吧,我可是很忙的,有空的时间在我这比三条腿的蛤蟆还难找。”
简单地和夏一她们道了别,我们重新上了路。
我不知道她们今后会过得怎样,至少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不会有任何形式的交集了。
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她们还活着。
“陈闲,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儿?”
路雪问道。
“不知道啊……”我竟然也有些迷茫,看了看路雪,又看了看抬着脑袋的白沙,我忽然间意识到去哪里或许并不重要。
……但我又无法让自己停下来。
我总该为死去的人做点什么。
我摸了摸重新戴上脖子的金属弹片,上面因为磨损的关系已经不如刚开始那般光亮。
颗粒感撕扯着我的肌肤,让我微微有些出神。
“沿着西南方向往下走吧。”
我皱着眉头,感受到自己又有些些许的犹豫和动摇。
“不过……这次要注意安全。”
路雪翻了翻白眼:
“这话该对你自己说吧。”
……
“你说要找核打击预警的数据库,那一定是在很隐秘的机构,怎么可能标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你纸上的避难所都是方便民众避难的,就算部分军用,涉及到的级别也该相当有限。”
我想起不久前询问夏一的时候,她皱着眉头如此分析道。
这确实不无道理。
这也就意味着,我先前的行为完全是错误的。
不论我走过多少个避难所,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应该往偏僻的地方走,就是美国的五十一区一样,上面的人应该也会把一些重要的军事设施建立在隐蔽的位置,甚至造一些假的基地混淆视听。
狡兔三窟的道理,古人早就已经说明。
但即使如此,我冥冥之中仍然觉得春女士给出的地点一定有她的道理,也许最后一个标明的地点也有我需要的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春女士相较于一般的领袖应该有着更高级别的情报网。
于是我绕了远路,打算从较为偏僻的路线前往春女士表明的最后一处地点。
“陈闲,前面有个加油站,还停着一辆车。”
路雪提醒道。
我停住脚步,白沙同样驻足观望。
眼前的建筑孤零零地坐落在公路的尽头,顶盖上已经封了雪,看起来像是奶油雪糕,中央便利店的大门紧紧闭着,把手上同样结满了白霜。
门面上镀金的几个中国石油依然斑驳生锈,刷上的红漆也明显的掉漆一片。
加油机上的表盘也是一片霜雾,油箱上爬满了积雪,直接变成了冰箱,让我担心它还能否正常使用。
旁边甚至还停着一辆高底盘的越野车,上面还有没有来得及洗去的泥点。
车的四面被打穿,留下明显的一排弹孔,主驾旁的玻璃也完全破碎,中间破了一个大孔,碎裂的纹路蛛网般爬行在玻璃上,像是某只野兽张开了狰狞的大口。
实际上我也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越野车。
我从小就对机械并不感兴趣,结果最后竟然读了机械专业。
同龄人在对车子兴致满满地说三道四时候,我只觉得难以加入,别人问我,我也只能嗯嗯啊啊地迎合两句
能开能动就行了。
至于牌子或者面子之类的......
说到底,不就是个会动的铁盒子吗?
十块钱的电子表和一百万的劳力士,都是一样转,用来看时间的时候真的有区别吗?
“走近看看。”
我们缓缓靠近这辆看起来有些脏的越野车。
我用手抹开后座玻璃上的雾气,玻璃窗内,一个男人的头上裹着被血液浸透的绷带,身上看起来脏污的夹克被随意地披在身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车子的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