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不光会产生幻听,还产生幻视了?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沈傲哪怕怀疑自己脑子有病,都没有怀疑是自己眼睛瞎了。
尽管认定远处的白英是大脑产生的幻觉,沈傲在跑步的时候还是放缓了脚步,唯恐自己跑得太快会让幻影也跟着消失得太快。
沈傲薄唇微抿,暗暗琢磨。
看来是他太想白英了,以至于连幻觉都会频繁出现,等这几天训练结束就找机会请假去大队看白英……
“连长,你怎么也掉队了?”跑在最后头的小战士纳闷道。
这道声音唤回了沈傲的神智,他打量了下四周,见自己确实不知不觉就成了吊车尾,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对着刚才提醒他的小战士道:
“跟上,别掉队!再掉队罚你做一百个俯卧撑。”
小战士:“……”他就多余张嘴。
沈傲脚步加快,转瞬间就又回到了排头位置,面容冷峻,呼吸依旧平稳,可见还有余力。
“三分钟跑回去,不然都别想吃早饭了!”
谁都别想耽误他请假回家看白英!
“……”
沈傲那铁血般的强硬手段,简直令一众战士叫苦不迭。
跟随着沈傲的步伐,正在训练的战士们逐渐远去,只留下了空荡荡的训练场。
一旁。
眼睁睁看着沈傲跑走的白英,气得忍不住鼓起了腮帮子。
怎么都明明看见了她,还真没看见似的?
就几天没见难道大佬还变心了?
白英摩挲着下巴,暗暗思索起来,部队里清一水的男人,就这条件大佬还能给他自己创造机会?
白嘉慧扯了扯白英的衣摆,“姑姑,你刚才喊谁呢?是姑父吗?”
白英黑着脸道:“很快就不是你姑父了。”
闻言,白嘉慧更加纳闷了,“姑姑,姑父不是长头发的吗,那个人头发那么短,怎么会是姑父?”
“扑哧!”
听到这话,本来还心情不美丽的白英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吧,小孩子认人不是靠发型就是靠衣服。
沈傲下放的那一年都没剪过头发,自然就显得有点儿长,而部队里男兵都是清一水的寸头,沈傲现在回了部队肯定也要跟着剃头。
白英仔细回忆了下刚才看到的沈傲——
别说,剃了寸头的大佬还挺帅的。
嗒嗒嗒——
身后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白英回头看去,就见到刚才把带她过来的战士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扯着个身形精瘦的男青年。
他也理了个寸头,没了头发的遮挡,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瘦了,偏长的脸型,脸上几乎没什么肉,样貌还算端正,只是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珠子一直在眼眶里瞎转悠,一看就知道心思活络。
此时,男青年的腮帮子还在不停地鼓动着,显然是饭还没吃完就被人给揪过来了。
他含糊不清地抱怨道:“就不能让我把饭吃完了,再带我过来嘛!”
战士扥了扥男青年的袖子,示意他看向白英,“人家女同志都到了,你还磨蹭个什么劲儿,也不怕被人看笑话。”
听到战士这么说,男青年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示意,看到了牵着白嘉慧的白英。
只瞬间,男青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侯一鸣。”
他立马向白英伸手。
不过,还没等白英跟他握手,侯一鸣后知后觉意识到手上刚拿着油条啃来着,一手的油,他赶紧又把手收了回去,在自己的衣摆上使劲磨蹭了几下,等到手心重新变得干爽,这才又伸出了手。
侯一鸣尽量摆出一副最礼貌的样子,“你就是白同志吧?我是咱们团现在唯一的一名军医,只要你留下来,那咱们就是部队里唯二的军医了。”
“哈哈。”
瞧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侯一鸣,白英忍不住笑了下,然后也伸手跟侯一鸣握了一下,“如果我能通过考试留下来的话,那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哎,马上就都是同事了,跟我客气啥!”侯一鸣说笑着,又看向白英身边的白嘉慧,“这个孩子是……?”
这么大的孩子,总不可能是这位姑娘的孩子吧?
姑娘瞧着也就刚成年的样子,应该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才对……
尽管如此,侯一鸣还是有点担心这个孩子真的是白英的。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他不就没机会了吗?他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毕竟这么好看的姑娘,谁不想娶回家当媳妇儿?
而且也学医,跟他还有共同语言哩!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上阵夫妻兵了……
见到白英的第一眼,侯一鸣就连他们的孩子叫啥名都想好了。
“哦,嘉慧是我大哥的孩子,我的小侄女,”白英轻轻拉了一下白嘉慧,提醒道:“快叫叔叔。”
侯一鸣瞧着也就刚二十出头的样子,算是跟她一个辈的。
“哥哥好。”
白嘉慧扬起一张小脸,天真无邪地叫道。
侯一鸣一时语塞,“呃……我都二十五岁了,你叫我叔叔就行。”
白英也提醒道:“不是哥哥,是叔叔,”
白嘉慧委屈道:“可是……这个大哥哥他看着没有姑姑你成熟可靠,不像个叔叔的样子。”
“……没、没事,小孩子爱叫啥叫啥。”
侯一鸣心里对白英的那几分爱慕被白嘉慧一声叔叔给叫得散去大半,彻底歇菜了。
他虽然是很想要找个学医的姑娘当媳妇儿。
但、但是性子强势的姑娘在他的计划之外,他还是更倾向于性子软一点,能听他话的姑娘。
发觉侯一鸣再看向白英时,不会再眼冒星星了,白嘉慧暗中松了口气。
是的,她刚刚就是故意的。
白嘉慧虽然年纪小,但因为成长环境复杂,从小就得学着察言观色,自然不难看出侯一鸣眼底对自己白英的觊觎。
她还是挺喜欢现在这个姑父的,起码长得高高壮壮的能保护姑姑,所以不想换个姑父。
而面前这个男人长得这么瘦,压根就不指望他能保护姑姑,要是真的遇到危险了,估计还得姑姑反过来保护他吧?
她必须得保护好姑姑!不让这种不靠谱的男人来打姑姑的主意。
侯一鸣冷静下来,提醒道:“那个等会儿给人治病怕是会见血,让孩子看见不好,这样吧先把孩子送去家属院那边让几个嫂子帮忙照料下,她还能跟院里的小孩一起玩,你看行吗?”
“嘉慧,可以吗?”白英低头询问白嘉慧的意见。
白嘉慧虽然担心这个男人还会骚扰姑姑,但也不想给姑姑添麻烦,只好点了点头,“嗯!”
其实……她也有些期待会不会有同龄的小孩。
在这里她能不能交到新朋友呢?
听到白嘉慧答应了,侯一鸣赶紧看向把他揪过来的战士,“兄弟帮个忙,把这小孩送去家属院,托个婶子照看下。”
战士不由得嘟囔道:“猴子,你怎么这么多事事儿,我又不是你的勤务员,你怎么好意思整天指使我的?”
当着姑娘的面儿被人叫外号,侯一鸣脸色绿了,“少说废话,赶紧去!还有,不准叫我的外号,再让我听见你叫一声,你下次受伤就别来医务室找我来!”
“别介啊!”
……
白嘉慧跟着战士去了家属院。
侯一鸣则带着白英到了部队的医务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稍显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屋内除了几张病床外,就是一张书桌,瞧着十分简洁。
通往里间的门口挂了张帘子,看不清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白英猜里面应该是手术室。
“随便坐。”一进去,侯一鸣就开始坐在书桌前,写起了工作报告。
“……”
白英环顾四周,压根就没找到个凳子坐,她也不想坐病床,干脆就继续站着。
“不是说要考试吗?什么时候开始?”
侯一鸣看了眼手表,“八点才开始考核,现在还有个人没来,再等等。”
“好。”
白英点头,也就十几分钟,她等得起。
见白英似乎有些紧张,侯一鸣出声安慰道:“加上你就两个人参加考核,最后只录取一个人。不过今天的考试也就走个过场,因为另外一个人压根就不懂什么医术,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这个军医名额铁定是你的。”
白英:“……”
怎么侯一鸣越这么说,她就越不信呢?
总感觉这个人好像有点儿不靠谱的样子……
很快,八点就到了。
然而,人依旧没到。
别说白英了,侯一鸣的耐心也要用光了,他正要宣布白英不战而胜时,打从外头进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
男青年头发长得快要盖住眼睛,整个人站没个站像,瞧着相当的吊儿郎当,不像个正经人。
侯一鸣眉头立马皱紧,“你就是方红旗?”
虽然早就听说过方营长这位不成器弟弟的大名,他也压根没对此人报什么期望,但方红旗一出场,还是带给了侯一鸣一定的震撼感。
紧接而来的便是怒气上涌。
真当部队是什么垃圾收容所吗?怎么什么人就都塞过来!
方红旗探头四下里张望,“难道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叫方红旗的人?”
侯一鸣强忍怒气道:“说是八点前到,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迟到了十分钟,知不知道?”
方红旗振振有词道:“又没开始考试,我这也没来晚嘛。”
侯一鸣一阵气恼,“……别以为你哥是营长,我就拿你没办法!”
“要不是我娘非逼着我哥给我在部队安排个差事,你以为谁还想来这里工作?”
方红旗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倒打一耙,“到底收不收我?不收我可走了,到时候你跟我哥解释,就说我配合你了,是你自己瞧不上我。”
说着,方红旗转身,大喇喇地就要准备离开。
侯一鸣只好强忍气闷道:“先别走,既然人都来了,那就等考完试再走。”
“切。”
方红旗撇撇嘴,瞄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白英,就算是见惯了好看姑娘的方红旗,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
“姑娘,你也是来参加军医考核的?”
白英虽然不太想搭理这种不正经的人,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嗯。”
“这么说我们还是对手了?”
方红旗语气拔高了几分,瞬间就被激起了好胜心。
有什么是比用自己身为男人的强大能力折服美女,更好玩的事情呢?
虽然他确实不会医术,但这姑娘年纪比他还小,肯定更不擅长!
而且,娘说了,男孩子后劲儿足,他肯定一学就通!
方红旗摩拳擦掌,刚才还不乐意继续待在医务室,现在却开始催促起了侯一鸣,“不是考核吗?赶紧的啊!”
侯一鸣正要开口说出考核内容,这时候窗户玻璃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侯一鸣,出来一下!”
窗外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声。
侯一鸣显然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忙应道:“王营长?我这就出去。”
“你们俩在这里等会儿,我马上回来,屋里的东西别动。”
侯一鸣跟白英和方红旗嘱咐了一句,就出了医务室。
白英是挺老实的。
但方红旗肯定不会那么老实,他对屋里的东西没兴趣,倒是对外头两人的谈话感兴趣,不好站在门口偷听,他干脆直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医务室外。
被侯一鸣称作王营长的是个中年汉子,一身笔挺军装,瞧着正派得很,身上还带着战场上历练过的悍勇之气。
不远处的墙根边,站了名高挑的女青年,正在往这边看。
王营长压低声音问侯一鸣,“军医考核结束了没?选出人来了没?”
侯一鸣坦言道:“没,人刚到齐,正准备考呢。”
“还没考就行,”王营长松了口气,瞥了眼站在墙根的女青年一眼,提醒道:“考核再加个人,就是她。”
“啊?”
闻言,侯一鸣满脸的困惑,“考核人选不是早就定好了吗?这都要开始了,怎么又临时加进来一个。”
王营长语气不耐道:“少废话!让你加你就加。”
“……收到。”
侯一鸣皱紧眉头应声。
虽然心里不乐意,但领导的话又不能不听。
不管了!就走个过程,反正他属意的人是白英,也肯定会留下白英。
侯一鸣掏出随身的小本子,拿笔记录起来,“那她叫啥?我记一下人。”
王营长干脆道:“贺诗雯。”
闻言,侯一鸣手上动作一顿,语气中满是惊讶。
“姓贺?难道……是那位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