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临深瞬间黑脸。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是这么个意思,可也不乐意被指着鼻子说自己是小人。
盘古幡不说话了,不过也没有继续待在识海内。
这会儿,它正被绍临深用一根树杈子挂在顶端,充当火把照明用,还是不会被风吹灭的那种,效果嘎嘎好。
村里距离县城不远,但这年头的路是真不好走,坑坑洼洼全是石子黄泥不说,又陡又绕,绍临深从半夜出发,花了近两个多小时才到县城边上。
这时候的县城入口都有人把守,就怕附近的村民偷偷拿着东西进来倒卖。
不过,绍临深全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被盘问了几句,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就被放了进去。
此时天都没亮,绍临深赶了一晚上的路,早就饿得又渴又饿,好在盘古幡在那女人的空间内做了标记,就算距离远,也能从里边拿出东西。
至于他上一个世界存放的货物,他暂时没准备拿出来,毕竟免费的东西,用起来更开心不是。
于是,绍临深干脆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弯腰往地上一坐,低声道:
“幡哥,你把那女人空间里的东西给我掏空,再归置到咱们的空间里,塞不下的你整理清楚放出来,我今个儿也当一回二道贩子。”
绍临深一手拿着热乎乎的肉包子,一手抓着茶壶,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好半晌后,他吃饱喝足起身,就看到身边搁着两只大箩筐,里头零零散散放着些番薯,没脱壳的稻谷,带根的萝卜青菜,以及一些山里常见的野菜干和一小篮鸡蛋。
绍临深轻轻啧了一声,想起队里三不五时就有人抱怨地里粮食减产,就知道这些“货物”是哪里来的了。
不过他也不是啥圣人,虽然自己不会去干这种没品的事情,但这些东西也不会傻到重新放回去。
绍临深将大箩筐用扁担挑上扛在肩头,慢慢起身试了试重量,感觉至少有一两百斤重。
箩筐悬空晃了晃,到底是稳住了。
绍临深开口道:“幡哥,你披上老鼠壳帮我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咱现在就到黑市去赚一些外快。”
“那我要一缕功德。”盘古幡趁机讨价。
“给你半缕,要就马上出来,不要就算了。”绍临深翻白眼,催促它快点。
“要啊,谁说不要。”
盘古幡嘿嘿一笑,随即化作一抹白光闪过,只几个呼吸就听巷子有道小小的身影立在正中间,口中发出“吱吱”的声响。
绍临深跟在它后头,一人一鼠直往黑市而去……
“嘿,前面那小子,进去的规矩都知道不?一人两分钱,赶紧的拿出来。”
黑市入口处,几个裹着破布条,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汉子举着棍棒低声警告。
绍临深挑着箩筐慢慢靠近,熟练的从兜里掏出钱交给对方,顺道还将箩筐里两小捆准备好的小青菜扔给为首的一名青年。
对方接住东西,疑惑的看过来,借着手电筒的灯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惊讶出声:“临深?怎么是你小子?”
“你嫂子不是说你不准备干这个,害怕这事有危险,以后让你哥来吗?”
“你们甭听她胡扯,这女人就见不得人比她好,我家就因为这祸害被赶出来单过了,不干这个家里吃啥喝啥?”
绍临深将箩筐往边上一放,揉了揉肩膀,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夸张了亿点点说给他们听。
这几人都是绍临深读书时候在县里认识的哥们,大家都是属于性子懒散,整天游手好闲的混子。
不过他们比原身好的地方在于父母都有工作,家又是在县里,虽然吃喝上有钱没地方买,总归饿不死人,偶尔也能捞到点散活儿干。
被更改的世界线中,何心莲和邵建军夫妻俩就是靠着倒卖东西,积攒了做生意的原始资金。
而之所以次次都没被抓到,除了何心莲有个空间外,就是靠着绍临深这几个朋友的帮助,才能避开风险。
不然就他们夫妻俩隔三差五大量贩卖东西的劲儿,早就被县里的地头蛇盯上了。
结果,这对白眼狼夫妻借着原主的人脉、运气,一步步高升,将人利用彻底,榨干所有价值以后,还反过来鄙视原主没本事,把人陷害进牢里。
一想到这,绍临深就恨得牙痒痒。
“总之,哥几个可别被他们骗了,我跟这对夫妻关系可不好,你们也甭看在我面子上给他们放水,这人不值得。”
绍临深拉着其中一人的手,满脸诚恳的说着。
对面几人闻言面色那是相当难看,只觉自己一片好心,居然被俩乡巴佬给糊弄了,心底是恨不得给那夫妻两一人一嘴巴子。
哪里还用得着绍临深交代,当下个个都是气愤的恨不能吃了何心莲二人,嘴里更是嘟囔着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为首青年一头利索的短发,人跟麻杆似的又高又瘦,虽然长得跟个猴儿一样,为人却仗义,刚刚听绍临深说最近家里过得苦,连“门票”钱都不收,执意将两分钱塞绍临深怀里。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也不能让大家难做不是?有时间咱们再聚一聚,我还得进去换点东西回家用,下回有空再聊。”
绍临深反手将两分钱还回去,表示不能坏了这里的规矩。
看他们大晚上的在这里望风,也是挣个辛苦钱,干脆又每人送了两个番薯。
之后,他这才挑着箩筐,在几人的目光中,用破衣服裹着脑袋只露出双眼睛,摇摇晃晃进入黑市里头。
这年月粮食蔬菜是最好卖的东西,绍临深只在里面待了半小时不到,两筐里的东西就卖了个精光。
有来迟的人还想着预定,绍临深都摆手拒绝,他这回来纯粹是为了清空多余物资,顺道换一口铁锅和铁铲回去。
老宅那边倒是有,问题是绍老爷子还活着呢,他们也不能把东西搬走,铁锅这种东西这年头精贵的很,有些人家哪怕分家了,还是照样用同一口锅。
他们家晚上那一顿饭,还是用陶罐煮了一锅菜粥糊弄过去。
可那也不是长久办法,绍临深也不乐意每天做饭还要跑老宅去,每天让人盯着自家做了啥好吃的,干脆借这个机会换一口回去。
光凭两筐粮食蔬菜钱肯定不够,但谁叫他手里还握着赵寡妇的那笔钱呢。
再有不够的,还有从那女人空间里淘弄出来的一堆钱票在呢。
至于他晚上让盘古幡扔何心莲身上的那些纸钱,不过是几分几毛的散钱,也就是看着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