洧川县,乱牙岗。
铅云低垂,阴风阵阵。
树木茂密的沧牛山西侧山腰上,一头戴草帽的樵夫手持柴刀,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行走在小路之中。
身后的一大捆干柴压得他弯了腰,但步履还算轻快。
忽然间,樵夫感觉身后似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立刻停下步伐,回头看去。
来时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阵阴风卷起片片落叶。
“又是我自己吓自己了。哎......”樵夫叹了口气,转回头去,继续前行。
可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一颗人头却突然间悬在了他的面前!
“哎呀!”
樵夫一声惊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注视着空中的人头。
那人头还保持着极其痛苦且惊悚的表情,用一根细绳悬在树枝上。
樵夫视线顺着细绳向上望去,看到一只豹子蹲在树上,咧开长满利齿的嘴巴呵呵地笑着。
“妖魔!妖魔啊!”樵夫吓得丢掉身上的柴火扭头就往后跑!
可他刚跑出一步,一个硕大的黑影却出现在了面前!
头上长着两根弯角的黑牛妖,肩扛巨斧,身后还跟着两只小牛妖,拦住了樵夫的去路。
“你要往哪跑啊?”
“不知道这是赤炎牛魔的地界吗?到这来砍柴,也不打声招呼?”
樵夫吓得嘴唇直哆嗦,前后打量,发现自己已经被四只妖魔夹在了中间。
“妖魔大爷,求您,求您放过我!我家中还有老娘,还有儿女。他们不能没有我啊!”
黑牛妖冷笑一声,“嘿,谁家里没有老娘儿女?”
“我们一家子也等着我给他们带口吃食回去呢,孩子们都饿得嗷嗷待哺。”
“你就忍心我空手而归?”
说着,黑牛妖双手握住巨斧,一步步朝着樵夫踏来。
身后的豹妖也从后面逼近了樵夫,一双利爪上的尖利指甲闪着阵阵寒光。
樵夫蹲在地上,渐渐缩紧了身子,“你们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
唰!
突然间,一道金雷剑气以樵夫为圆心激射而出!
身后的豹妖突然瞪圆双目愣在原地。
随即它一脸错愕的低头看向腰间,发现自己的上下半身正缓缓断离!
它不可置信地最后看了一眼樵夫,见他头上的草帽滑落,现出一位年轻俊俏的少年来。
“都说了让你们别过来,偏不听!”
黑牛妖刚刚反应很快,举起手中巨斧挡住了剑气,但即便如此,他的几根手指也被斩断数根!
眨眼间,四只妖魔就只剩下了黑牛妖。
他不可置信地步步后退,摇头道:“你不是樵夫!你是捉妖人!”
“这些贱民疯了,居然敢算计赤炎牛魔!不想活了!”
“你这家伙,姓甚名谁!敢接四大妖族的单子!”
少年冷冷一笑,双目如鹰隼般盯着眼前的黑牛妖:“大罗天府,陈三番!”
唰!
话音刚落,陈三番突然挥剑,身影闪烁之间已经出现在了黑牛妖的身后!
黑牛妖感觉到双腿一凉,接着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膝盖以下血流如注!
“啊!”
“啊——!你敢伤我!我可是赤炎牛魔的六弟!你敢动我!”
突然,陈三番手中长剑指向黑牛妖的脑袋,“说,你们据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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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青城,斩妖盟。
一名身穿道袍的捉妖人急匆匆的走进了正厅,对柜台里的中年男子问道:“刘启勋今日可在?”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巧了,今日他在,就在三楼议事厅,你有事?”
捉妖人也没多说,径直越过男子,走上楼梯去了三楼。
啪!
道士一把推开了议事厅的门,见厅中正有二人在饮茶论事。
正中居坐一名看似仙风道骨,满面正气的中年男子。
右手边是一位年纪约莫30岁上下的男青年。
道士二话不说,直接坐在了中年男子左边的空座上,拿过他手中的茶壶举起来猛灌了两口。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面露不悦之色,“清河道人,你这是干什么?就算我们是熟人,也不能不讲礼数啊。”
清河道人摆了摆手,“还什么礼数啊!刘启勋,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大事?”
清河道人将手中的茶壶朝着嘴里又抖了抖,见一滴水都没有了,便语气急促地说道:“有人接了四大妖族的单子,杀了赤炎牛魔的六弟!还顺带把他六弟的几个据点全给灭口了!”
“手段狠辣,让人胆寒啊!”
正坐居中的刘启勋听闻立刻脸色大变,“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我们斩妖盟从来没有发布过四大妖族的单子。”
“维持势力间的平衡是各方共识,我们难道疯了吗?去惹它们?”
清河道人一跺脚,“单子不是从斩妖盟出去的!是一个叫什么,大罗天府的私人组织!”
“大罗天府?”刘启勋与身边那男青年相视一眼,眼神都颇为疑惑。
“没听过这个名字,是个门派?还是什么除妖组织?”
“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了。”
“并且他们还在洧川县沧牛山附近四处宣发传单,价格比斩妖盟的还要低!”
“这其实还是小事,关键是他惹上了四大妖族,势必会引来报复,打破洧川县长久以来的平衡!”
“刘启勋,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刘启勋听闻轻轻扶胡须,“你可知这大罗天府的主人是谁?”
“陈三番!”
刘启勋听闻顿时一瞪眼,“谁?陈三番?黄原县的那个?”
“正是!几日前他被斩妖盟拒绝加入,想不到自己短短时间便建立了一个大罗天府!”
“刘启勋啊,我就说你当时的做法不妥嘛!这种麻烦人物,背景不清不楚,你去惹他干嘛!收进来当个废人养也好啊!”
刘启勋仰头闭目,长叹一声,“你以为是我愿意的吗?”
“那是......那是有人叮嘱我的!”
“啊?谁啊?”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总之这陈三番可是不简单,多方势力都盯着他呢!若真把他招进来,那才是个大麻烦!”
“那现在怎么办?就任由他这么胡闹吗?还是......趁他还没壮大起来,直接找人......”
“二位不必费心了,不如我先去一探究竟吧。”一旁始终沉默的男青年忽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