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1494 阿弗纳斯 西埃尔托瑞尔 至高大厅
“不要放过任何角落,如果我们输掉了这场游戏,我不介意拿你们中的随便一个家伙的眼珠子当下酒菜,反正它们也没用处。”
阿比莎白龙魔(注:阿比莎龙魔Abishai,一种类龙的魔鬼,它们由提亚马特创造,与邪恶的色彩龙一样拥有白蓝黑绿红五种颜色)维克托萨正甩动着自己的五首棘刺鞭,催促着手下的六名人类邪教徒去搜寻任何幸存者的下落。
实际上,维克托萨相当不高兴自己干的这份差事。他是伟大的邪龙母后提亚马特派给现任阿弗纳斯大公扎瑞尔的使者,但这个该死的堕落天使居然让自己去搜刮她最近获得的一份财宝——来自主物质世界的一座城池。
为了给这枯燥无聊的工作增加点乐趣,他和扎瑞尔的几个手下打了个赌,看看谁能最先找到躲藏在至高大厅中的那些凡界难民。胜利者将能独享这些美味的灵魂币。
于是他们分成了四队,按照四个方向行动,而他选择了在北方寻找,希望遥远北方的神域之中,自己那伟大的女王能为自己带来幸运。
至高大厅是一个相当宏大的城堡,将整个北区搜寻完都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但他还是一路摸索到了东北夹角。
“不会还能在这边碰到那几个蠢货吧?”
事实证明,维克托萨想的没错,他果然在东北方向找到了和自己打赌的那几个家伙。但很不幸的是,他只找到了几具尸体。
那个尖嗓子的棘魔,这家伙的喉咙被一刀割开,张开翅膀就这么无力地躺倒在地上。这不禁让维克托萨怀疑是他的那三个人类手下干的。
棘魔管理着三个疯掉的人类强盗,他们本来应该是这座城市耀眼的光辉之下干着见不得人的事的一批家伙,不过这座城市坠落之后他们就疯掉了,大吵大闹个不停。最终他们选择了走向堕落的道路,出卖自己的灵魂,获得求生的机会,成为了那个棘魔的手下。
“喂喂,臭小子,都说了别留活口,现在好了,死在他们手下了吧。”
话是这么说,疑惑仍然盘旋在维克托萨的脑海中,他记得那只棘魔有立下契约使那三个人类强盗无法伤害自己。
果然,当他继续向东区行走时,三个人类的尸体也躺在了地上。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不安的情绪笼罩在维克托萨的心头,这让他加快脚步,火速赶往正门的方向。“猎手”在那里留下了两只他忠实的地狱犬,它们应该会发现什么动静才对。
但是,维克托萨看到的仍然也只有两具火焰已经熄灭的地狱犬的尸体。
“有入侵者,而且还是很麻烦的家伙。他们的动作很快,也知道怎么才能不被发现的前进。”
维克托萨在内心中估算着对方的实力,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脚下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地狱犬的尸体。
直到最后,他看到了那个驱使着地狱犬队的军团魔“猎手”,这家伙早就断了气,他挂着面具的脑袋以不自然的角度歪在一边,似乎被某种巨大的力气扭断了。
“该死!应该不是军队,军队行进的声音这群杂种动物不可能听不见。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冒险者或者佣兵吗?”
没想到自己的同伴有一半都被灭掉了,这让维克托萨相当不安,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看不见的阴影在这座城堡当中回荡。利刃随时都可能会割开他的喉咙。
“德雷布!你听得到吗?德雷布!”
维克托萨已经管不上暴露自己的位置了,或许自己早就已经暴露了。他必须呼喊他仅剩下的盟友,那个带着八只巨蟹队伍的须魔。那家伙和他的甲壳伙伴们前往了教堂里面,按道理现在应该和他们汇合了才对。
没有回声,周围只剩下一片死寂。
——
“你知道吗?维斯特拉,军团魔的脖子是很结实的东西,他不应该像一根树枝一样就这么容易折断。”
冒险者们正在大教堂之中穿行着,他们将那些难民留在了离城堡不远的掩体之后,他们必须确保至高大厅足够安全才会重新带这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人寻找其他幸存者。
“俺只是很好奇他的面具,想摘下来而已。”
就在不久前,在那群地狱犬的包围网中,维斯特拉从一个比较高的倒塌墙壁上一跃而下,向着那只骑在巨大地狱犬上的军团魔头上扑去。
那个倒霉家伙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力,他直接从巨犬上摔下,以一个最不佳的方向让自己的颈椎骨断成两截。
失去了指挥,这些向来以服从指令团队行动的大狗们便失去了战意,很快倒在了冒险者们的剑下。
这座大教堂本身同时是一个象征着埃尔托瑞尔的圣洁之所,四周的墙壁上都装饰着赞美了埃城人民力量与勇气的精美画作,大大小小的神圣雕像遍布在这座建筑的各处。
然而,就在圣城被拖入地狱之后,一切都被这个位面的魔法扭曲改变了。那些画作上绘满了凡人屈于诱惑,死于魔鬼之手,灵魂永受地狱烈火折磨的场景。歌颂神明与勇士的圣像变成了一尊尊张牙舞爪,背生双翼,头生双角的魔鬼的雕像。
这座城市本来最为圣洁的地方被玷污了,就如同它曾经的领导者,塔维斯·克雷格一样亵渎。
现在,他们就站在这座大教堂的前厅,这名为英雄大厅的地方是由八根圆柱支撑。原本这些柱子上都雕刻着托姆的形象,至于现在,一个挥舞着发光长剑的有翼女魔鬼替代了祂的位置。
“扎瑞尔……”
令人惊讶的是,最先认出这一形象的是露露,这只发光的小圣象慢慢飞到了石柱的面前,在她的眼中是无尽的哀伤。
“露露,你知道扎瑞尔的故事?”
说实话,阿娜她们也只是在范萨姆普尔家的那个地下仪式间见过扎瑞尔的大致样貌。
“露露知道,露露一直都知道,扎瑞尔真正的样子,扎瑞尔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露露,我也很好奇你和扎瑞尔的关系,但现在我们恐怕还得面对更棘手的问题。”
看到费迪南多神色一变,突然从腰间掏出火枪,阿娜就知道继续前进即将会面对什么。咔哒咔哒有节奏的行进声音不断从英雄大厅之后,教堂的主厅之中传来。
是复数的硬物敲打大理石地板声,但他们无法确定这是什么生物。即使在费迪南多充沛的学识之中也从没听说过有这种类型的魔鬼,如果对手不是某种扭曲的恶魔,那么或许是一种节肢类生物,比如蜘蛛。
“螃蟹,比维斯特拉个头都大的巨型螃蟹。有一只上面还坐着一个须魔。”
克拉瑞恩闻到了秽恶的硫磺味,她小心向门内探头,却发现了这领着八只巨蟹正在四处搜寻什么的须魔。这些大家伙的壳上突出尖刺,爪子不断拍打在大教堂地板上发出声响。
“我现在有种莫名讨厌水产的感觉。”
“到底是吃什么能长这么大啊喂?”
“别担心,巨型螃蟹也是螃蟹,我觉得它们应该是一样的。”
克拉瑞恩摇了摇自己的鱼尾巴,如果论如何对付水产的话,江逍遥肯定不会比她更擅长。
事实也确实如此,作为海鬼婆曾经的囚徒,这种大小的螃蟹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特殊的。在海洋妖婆们的巢穴附近,水产生物总会成长得大的出奇,别说巨蟹了,半条船那么大的巨型章鱼她也见过。
须魔德雷布很久以前从一个浑身海腥味的尖鼻子老太婆那里换取到了一份召唤契约。如果有需要,它能够将巨型螃蟹召唤过来为自己所用。现在,他需要用这些宝贝们赢得那场游戏。
“油脂召来Voco arvinam!”
谁知道突然,自己的重心向着后方倾斜,这让德雷布一下子从巨蟹背上滚落到了地上。他大喊着炼狱语粗口,想搞明白到底为什么自己会被甩下来,但当他尝试起身的时候却又一个失足滑倒了。
在他的脚下,一层滑溜溜的油脂唐突出现在地板上。这让他的螃蟹大军一只接着一只滑倒,这些愚笨但是横行霸道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停止或者转换方向。
“看吧,螃蟹就是螃蟹。”
躲在不远处的克拉瑞恩很乐意看到自己的计划生效,她观察了这些甲壳生物的行走方向,便让江逍遥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释放了一环咒法“油腻术”。
“火焰Ignis!”
看到螃蟹们还在尝试着站起身来,珊娜菲亚便直接将火焰箭甩了过去。那火团点燃了满地的油脂,瞬间让这几块大理石板变成了烤火架。剧烈的火焰灼烧着,伴随着魔鬼的哀嚎,只需要撒上一些调味料,烤螃蟹就这样料理完毕。
“说实话,俺有些饿了。”
维斯特拉在霜铭的寒气加持下冲进了余焰之中,直接将那头须魔的脑袋斩了下来。她们正在进行着收尾工作,不过这些刚刚出炉的烤海鲜实在勾起了她的食欲。
“你想吃的话随你吧,先说好,我可不知道这群家伙是用什么东西喂大的。”
克拉瑞恩拒绝了食用她最喜欢的海鲜,尤其是她加入这个小队之后根本就不愁吃喝了,不像以前那样当个穷得叮当响的饿死鬼。
她也要开始讲究食物的质量了,但是她的宗主应该不会。如果维斯特拉放弃了食用这些东西,那些触手们会很乐意帮她解决浪费食物的烦恼。大章鱼本来就应该吃大螃蟹,天经地义。
“有够残忍的,这些疯子把这里的守卫开膛破肚后用他们的脏器来玷污神像。”
沃尔金在进入中央大厅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地上的四具守卫的尸体,他们无一例外被挖去了内脏。至于这些内脏的去向,可以跟随尸体的血迹出发一直到达更里面的祭坛处。
一个被亵渎的祭坛,它曾经属于托姆,但是现在扎瑞尔的扭曲幻象正在不断侵蚀着原本托姆雕像的位置。而鲜血、脓液、肠子还有经脉系绑的撕裂血肉填满了那个石祭盘。
当靠近这个被玷污的祭坛的时候,恶心的感觉一直上涌入牧师先生的心头,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变得干燥破裂,血脉流通缓慢,他的骨头也正在向他抗议着。
“不敬,何等的不敬。”
哪怕并不是作为侍奉托姆的牧师,这种公然亵渎的行为也令这位圣职者无比难受。他决定净化圣坛,让其恢复到原有的样子。
那些肮脏的血肉被清扫,残留的血液被擦去,至于浓浓的血腥味则用圣水涤净。沃尔金正在扮演着一位合格的圣职者,他在重新恢复整洁的雕像前祈祷着,希望托姆能赐予他们战胜魔鬼的力量。
原本只是无心之举,但一股暖流瞬间充斥着这大厅所有人的躯体。
“沃尔金,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俺看到你们都在发光……俺自己也在发光!”
维斯特拉与其他的同伴们也纷纷惊讶于身体带来的变化,他们积累下来的疲惫突然间被一扫而空,无形的力量正在愈合着他们的伤口。
“是神佑!我能感受到雕像在向我授予什么,或许是伟大的忠诚者托姆正在试图与我们对话!”
沃尔金也没有想到,遥远的上层位面神只居然会真的响应他的祷告,给他们送来祝福。这股柔和的神圣力量充盈着他们的身体,激发着他们的斗志,并且最终,他们的视角都不约而同转向了大教堂二楼的半露台,一架巨大的管风琴。
“这是某种指引吗?”
神明并没有发话,但祂确实想要传达什么意图。
“快让这个牧师停下!”
刺耳的心灵感应充斥着冒险者们的脑海,打断了他们对受到神之庇佑产生的喜悦。某种近似于哀嚎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隐秘领主,大魔鬼加葛斯。
“哟,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还在继续睡觉呢。”
打从他们准备救助难民开始,加葛斯就和闹脾气的孩子一样没了声,完全不搭理他们。不过少了这个老家伙在旁边唠叨,也算是一件好事。看着这面用微弱的光芒抵抗着托姆神圣力量的盾牌,阿娜她们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也确实如其所愿,神圣祝福很快就停止,但也为他们注入了强大的活力,变得神清气爽。
“难以置信,你们居然会得到赐福。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这群冒险者一跳,就在遍地的尸体堆中,突然坐起了一个浑身是血的木精灵,这名德鲁伊打扮的家伙的出现实在太过刺激以至于吓得离他最近的珊娜菲亚差点一脚踢过去。
“你又是谁?在询问别人之前,先自我介绍一下才算礼貌吧。”
冒险人们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血人,刚刚和螃蟹们战斗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别紧张,至高森林的塞尔特恩,这座城市的幸存者之一。赞美橡树之父,是伟大的西凡纳斯指引着你们前来拯救我们的吗?或者说是托姆赐予了你们勇气?”
看到面前的陌生人纷纷举起武器,木精灵只好将短棒扔在地上,做出投降的姿势。看上去这自称塞尔特恩的男人确实是一名德鲁伊。
“都不是,我们是一群从博德之门来的冒险者,我们只想帮助那群地狱骑手把埃尔托瑞尔捞回去。”
“西凡纳斯在上,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在开玩笑。但我还是不觉得真的有人会高尚到亲自跑来地狱,如果不是疯子,那就只能是圣人了。”
“好了老家伙,别取笑我们了。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其他幸存者呢?”
吟游诗人倒是习惯了这种讽刺的方式,如果说他们是疯子的话,其实他也并不反对。
“我们都躲在教堂的地下墓室里面,由于粮食实在不太足,一直都是我在负责用神莓术来帮助他们度日。但是与我心爱的自然脱离太久了,我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正在不断流失……”
这只木精灵有些失落,看上去他确实缺乏信心,不知道他有多久没有抚摸翠绿的植物,将自己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了。
“所以我就打算冒险一把,看看上面到底还有没有魔鬼在寻找难民。结果正如你所见,其他守卫们都被干掉了,我只好躺在地上装死,用满身的血来从螃蟹钳子下面躲过一条命。”
“很高兴听到还有其他人活着,事实上,我们也带着一批难民。”
“嗯……我倒是很乐意将他们带到庇护所里,不过我觉得你们得先解决一下这里的安全问题。不然靠我们是没有办法一直躲藏的。”
“不用你说废话我也知道,但我们怎么确保周围没有其他魔鬼?”
克拉瑞恩正在操控自己的触手们举起螃蟹,想要将它们献给宗主,她没功夫去听精灵老头子讲废话。
“那就把城堡里面的家伙全吸引过来一起干掉呗。我知道一个很好的方法,而且我觉得现在我们足够有能力干一场大的。”
阿莱斯特指了指远处上方的管风琴,
“那么,自然是由本人……”
“你可别啰里吧嗦的,快去吧,我们找个地方埋伏好。喂,玩棒子的老头儿,你也找块地躲起来,要不要一起来打一场随你。”
——
阿莱斯特很快爬上了二层的螺旋楼梯,这里就是唱诗班歌颂圣城的地方,也是管风琴所在的地方。两套全身盔甲立在管风琴的两边,守卫着这价值不菲的乐器。而在它们的后方,两道拱门可以通向防御塔楼。
“哥们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北塔楼盔甲的后方,一个守卫打扮的男人正浑身颤抖着萎缩在那里,他还不断念叨着: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诗人突然招呼的声音将这个家伙吓了一跳,他发出压根就不像成年男人该有的尖叫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到底在干什么?想表演笑话的话这里不是马戏团,你是一个守卫吔兄弟,你就不能胆子大一点吗?”
面前的陌生半精灵突然呛了自己两句,让这个男人恢复了少许冷静。汗水不断从他的额角淌下,嘴唇被咬成一片乌紫。
“他他他他们都被杀了……魔鬼……那群魔鬼!”
“所以呢?你逃跑了,你丢下了你的同伴让他们自己战斗?士兵,把你的名字报出来,如果你还愿意接受自己的丑陋真实的话!”
“特雷维克·山托姆……二等新兵……”
“士兵,特雷维克,作为一个守卫者你现在已经失格了。你没有保护好你的同伴,你知道吗?”
阿莱斯特厉声喝道,这让这位胆怯的新人暂时忘记了对魔鬼的恐惧,老老实实在原地立正。
“但是,你还有挽救的机会,士兵。”
吟游诗人很高兴看到这家伙已经从恐惧之中脱离出来,
“想想看,还有什么是你必须守卫的?”
“是……幸存者。是埃尔托瑞尔人民!”
“很好,那你知道你现在要怎么做吗?”
“…………长官?”
“白痴!!!你需要守护好你的人民,而不是再看到魔鬼的时候被吓破了胆!就这样子你还想成为一名地狱骑手吗?你难道不怕被别人笑话吗?”
这半精灵的一声怒骂,吓得新兵的脖子向后缩去。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真正的长官,那些自己从小憧憬的骑士,百年来一直从魔鬼手中保护着圣城的英雄们。
这让特雷维克的精神重新振奋了起来,他的双眼开始焕发神彩。
“是,长官!我发誓会和魔鬼战斗到最后一刻,我不会再害怕了!”
“很好,士兵,我现在有一项重要任务要派给你,在城外还有一批新的难民——”
吟游诗人故意拖长了尾音,
“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弹奏这架管风琴,而且会有一些很糟糕的家伙被吸引过来。所以,你必须先担任我的保护任务,知道吗?”
“明白了,长官!”
看样子这家伙已经被训练的服服帖帖,这让阿莱斯特省去了不少时间。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那算得上自己人生当中弹奏的规格最大也最昂贵的乐器之上。
它的象牙键好像在发出明亮的圣光,乌木键则看起来吸收了所有的光线一般。某种魔力灵光不断从这乐器之中传进吟游诗人的手指尖,这让他感到格外的愉悦。
“它在呼唤我,它渴望让我弹奏!”
事不宜迟,在简单试音之后,洪亮的呜鸣声与饱满有力的旋律充斥了这被腐化玷污的教堂,与这座建筑发生共鸣。
“一首振奋人心的圣歌。”
德鲁伊塞尔特恩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在随着歌声跃动,他握着短棒的手更加有力。
当然,也正如他们所预料的一般,这座城堡之中,其他的邪恶之物也被吸引来了大教堂当中。他们渴望狩猎生者,渴望寻找任何存活的凡人。
“一只阿比莎白龙魔?这种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娜没想到,那群队伍的首领显然并不是什么普通魔鬼,作为提亚马特的信徒,他们不应该出现在扎瑞尔的战利品之中。
当呼唤盟友没有声息的时候,维克托萨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立刻召集了自己的队伍,想要搜寻城堡中的各个建筑。
就在这时,教堂方向传来的乐器鸣奏声让他确定了敌人的方向。怒火中烧的他便立刻赶来,想要将那些入侵者碎尸万段。
“等他们再靠近一点,我们就动手。”
阿娜躲在石柱的后面向着同伴发送手势,她要确保这些家伙没办法轻易脱身。费迪南多与维斯特拉会从他们的后方堵住逃出大门的路,而施法者们也已经准备好了各自的法术。
吟游诗人继续负责吸引注意,他会被伪装成一只在苦夏中鸣叫的蝉,当螳螂们注意到树干高处的猎物的时候,黄雀也会断掉他们的后路。
“二楼!”
白龙魔大手一挥,邪教徒们便向着螺旋楼梯方向奔去。可惜的是,早就有人埋伏在了那里,他们连武器都来不及准备好。
“这招是从德鲁伊那里学的,如果你喜欢的话,得感谢他去。”
在遍地尸堆中,浑身带血的克拉瑞恩直接将利刃刺入了从她身边经过的邪教徒,费迪南多的魔法子弹也将另一边的家伙的脑袋击穿。至于维斯特拉,她双臂合力,直接扭断了最后一个踏入教堂之中的可怜虫的脖子。
“嗯,军团魔的脖子确实比这个家伙结实。”
“中计了,是埋伏!”
愚蠢的白龙魔终于意识到他们陷入了困境之中,自己才是被狩猎的对象。就智力而言,显然他们与真正的白龙一样令人感到担忧。
楼下杀成一片的响动根本无所谓,吟游诗人现在已经专心投入到了演奏之中。他从来没有感到自己如此激昂过,到底是什么样的魔力会驱使着他渴望按下琴键的内心?
“长官!有袭击!!!”
不和谐的音符打断了他欢乐的思绪,新兵特雷维克在恐惧着什么。不过,阿莱斯特没有来由的感到恼怒,他差点就要完成完美的乐章了,为什么要在此时打断他?
直到他也发现了什么不妙的地方。
是那两具盔甲,它们不在它们原本的位置,充满魔力的琴声唤醒了它们本不应该存在的意志。现在这些活化盔甲被激活了,而其目标居然是演奏者?
“该死的!这里的魔法被反向扭曲了,我早该想到。本来应该是保卫机制的活化盔甲现在成为了攻击弹奏者的武器!”
阿莱斯特瞬间陷入了包围之中,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演奏被中断不说,还要面对自己最不擅长面对的敌人,那些天杀的构装体生物。
“我的保卫呢?这个时候他跑去哪了?”
阿莱斯特斜眼一看,那个承诺了要保护自己的新兵蛋子,现在又缩成了一个球。他根本就没有从恐惧之中缓过来,还是说这家伙就是个天生的胆小鬼?总之现在指望不上他了。
眼看着利剑就要砍向自己,诗人只能飞速运转自己的大脑。
“快点!阿莱斯特,快想想办法。有什么能够比粉碎音波更有效解决这些家伙才对!快点想想看你学过的所有法术,你是天才,你总能在任何时候找到逃脱方法不是吗?”
灵光乍现,有什么关键词语如同电流一般蹿过了他的大脑。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心中成型。
“这是魔法驱动的玩意,那应该有一个什么从古代残留下来的核心机制、法术残留或者魔法组件给这些盔甲提供动力才对。我得想个办法把那些东西弄报废!”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阿莱斯特抱着鲁特琴从左边盔甲的大腿下方滑过,并且立刻反身扫弦。
“奥法失灵!”
这是三环防护系法术“解除魔法”,如果幸运的话,它能够无效掉自己指定的某种生物、物件所附加的或者正在运行的魔法效应。
如同自己所期望的一般,这套活化盔甲上的淡蓝色法术光芒瞬间消散,无法维持类人站立形态的装甲直接崩塌散落,成了一堆废铁。
“别在这里发呆了,新兵,拿起你的剑,和我一起下楼战斗!”
“可是……”
“没有可是了,要么留在这里被那套剩下的盔甲攻击,要么跟着你的长官一起冲锋,你只能选择一个!”
维克托萨陷入了龙魔生中最大的麻烦里,他的那六个不中用的手下被干掉了,自己手中的五首鞭也被斩断。现在,巨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看看我们抓到了什么?一头阿比莎白龙魔。”
阿娜眯着眼,她还是第一次与这种奇怪的半龙半魔生物近距离接触,很好奇这家伙到底属于亚龙类还是邪魔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提亚马特什么时候和扎瑞尔站在一起了?”
“呸!提夫林,你没有资格直呼伟大女王的名讳,扎瑞尔也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那就有意思了,在我印象中,这地方是那个小偷扎瑞尔派手下从主物质世界偷过来的。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该死的女魔头,她的心中根本就看不起我们的女王!我本来是女王的使节,那贱人却唤我来这里当苦力!”
“好,有意思,那个堕落的大魔鬼与九狱的其他势力果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团结。”
事实上,他们原本还担心扎瑞尔会有更多的盟友帮助她坐上这个位置。不过看来,至少现在她并不与邪龙女王提亚马特相来往。
“我等高贵的女王怎么会与这种下贱的堕落者相提并论?提夫林,如果你胆敢再侮辱那位大人,地狱的寒霜会带着你一起走向毁灭!”
白色的寒气从这只白龙魔的鼻孔中溢出,看样子这个暴怒的家伙不爽到了极点。
“你也就只能趁现在逞口舌之力了,不然我会让你看看我的剑和你的爪子哪个快。”
“放了我,没翅膀的半魔鬼,你们的血脉本来就属于这里。但我属于女王,我不应该死在这里,而应该在她的座前。”
“别开玩笑了,长得像龙的半魔鬼,谁稀罕待在地狱里面?你去问问任何提夫林,他们都只会想要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再说了,放了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会直接告诉扎瑞尔的其他手下这里还有没有被清掉的难民。”
“让我获得生路,你会得到女王的赏识,而我,拒绝再次讨好扎瑞尔。这是来自魔鬼的许诺,魔鬼不会背叛它的誓言。”
“那我问你,龙魔,如果我们愿意帮你逃跑,你觉得提亚马特会帮我们把扎瑞尔干掉吗?”
江逍遥用剑杖顶了顶这家伙的鳞片下巴,用各种方法去刺激它狂躁的白龙血脉。
“我是女王青睐的追随者,我会向我的上级,向苦痛者说明你们的愿望。他会为你们带来你们渴望的力量,我以我的灵魂和对女王的忠诚发誓。”
即使再傲慢,白龙魔也知道现在必须强忍自己的怒气。对方并没有羞辱自己的信仰,自己也没有打算为了帮扎瑞尔擦屁股而白白牺牲。
“怎么说,这家伙押上的承诺还挺大。”
冒险者们小声讨论起来,不过他们更多的是想要咨询加葛斯的意见。魔鬼不值得信任,但这样许诺的魔鬼他们还是头一次见。他们需要一位经验老道的家伙。
“在他发誓的那一刻,老夫已为他的灵魂刻上诅咒,如果有任何背叛尔等的行为,别说是回去找他的龙女士了,连冥河都不会接受他可怜的灵魂。”
“好吧,这让我不得不思考和魔鬼的第二笔交易能给我们带来的好处。事实上我感觉我们已经越来越开始学会和他们做交易了。”
看到隐秘领主这样子回复,这使冒险者们不由得开始盘算起与提亚马特的结盟能带给自己的利处。
魔鬼们喜欢勾心斗角,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他们很喜欢推翻当前的统治者,并且乐于见到其他魔鬼也这么做,只要最后站在最上面的是自己就够了。
也许提亚马特会乐于看到即将到嘴的肥肉从扎瑞尔的嘴边飞走。失去了一整座城市的灵魂,对于大魔鬼们来说绝对是痛失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你提到了你的上级,把苦痛者的事情给我说的再详细一点。”
“苦痛者禁止其他下属打探他的事情,我只知道他是一头红龙裔,原本来自和你们一样的地方。”
“红龙裔?苦痛者?来自费伦?”
吟游诗人不断在脑海中拼凑着这几个词,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的脑中成型。他好像确实有听说过这么个存在,一个来自深水城黑杖塔的强大存在,但这家伙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你说的难道是阿克汉?”
“住嘴!半精灵,禁止你直言那位大人的名字!”
“好吧,我想我们确实可以放了这头白龙魔。他说的那家伙我认识,我不是很想和阿克汉撕破脸皮,把他的得力手指断掉一根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你连邪龙女王的下属都认识?你的人脉到底有多广?”
江逍遥已经看傻眼了。
“不,他应该不太认识我,就和我对他也没什么印象一样。”
阿莱斯特轻轻将巨剑移下了龙魔的脖子。
“你已经发过誓了。现在,带着你对女王的忠诚心回到你本来应该去的地方。我们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去拜访你们的女王,还有你的上司。替我祝他身体健康。”
白龙魔不满地哼出一鼻子冰碴,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展开翅膀飞向了城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