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美沉吟道：“我来公司几个月了，只要陈总在公司，真的没看到陈总晚来办公室过。”

    “总有例外的时候嘛。谁没有点私事呢。”

    “哦，哦，也许陈总今天真有事吧。”

    我掏出手机瞅了下时间，已经是8点47分，迟到了四十分钟。

    我们的上班时间是早上 8 点，公司的考勤由李幼美统计，然后我核实。所以，我一般都是象征性地打卡，普通员工要打四次卡，分别是早上上班、中午下班、下午上班、下午下班。我呢，一般只象征性地在早上打一次，甚至有时候会忘记。

    又过了一刻钟，我看陈宫还没来办公室，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我拨通了陈宫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的声音。

    我的直觉告诉我：陈宫可能出事了。

    于是，我赶紧给靳兴平打电话，电话拨通后，他哈欠连天，说：“凌主任，有什么事吗？”

    我之所以给他打电话，一是因为他和陈宫是老乡，二是因为他干妹妹和陈宫的关系。

    “靳总监，陈总到现在还没到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我想咱俩一起去看看。”

    “应该没事吧？”他的顾虑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去陈宫的房间，不想让我知道他干妹妹和陈宫的关系。他没想到我已经知道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靳总监，如果你不想让我去，你可以一个人去看看。”

    他犹豫了一下，说：“凌主任，还是咱俩一起去吧。”

    我估摸着他的意思：陈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是个见证人。其实我打他电话，也有点让他做我见证人的意思。

    我们几乎同时走出办公大楼，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是没睡好，我轻声道：“靳总监，昨夜没休息好吧？”

    他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昨夜多亏了你的毯子，不然非感冒不可。”

    “靳总监您太客气了。那不是应该的嘛。对了，您怎么不敲我的门，我好给你找个东西盖，一个人缩卧在沙发上什么都不盖，容易感冒。”

    “哎，还不是担心吵醒我干妹妹吗？”

    我暗自好笑，什么时候他变得那么老实了，我可没少听员工说他时不时带不同的女人回宿舍。怎么就对这个干妹妹相敬如宾了，难道是因为陈宫的关系他不敢吗？

    我俩边走边聊，等来到陈宫的房间，我瞅了瞅靳总监，意思是让他敲门。

    他举起手，轻轻的在门上敲了敲，然后说道：“陈总，您在房间吗？”

    房间内无回应。靳总监举起手，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掏出手机找到陈宫的电话拨打，接着听见房间内手机铃声“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我瞅了眼靳兴平，说道：“陈总在房间呢，我们赶紧想办法进去。”

    靳兴平点了点头，然后他使劲朝着门撞去，门一下子开了，他差点闪倒在地上，原来陈宫并没有把门反锁，只是关着。我想起上次在他办公室门口听到那种不和谐声音时，门就是虚掩着的。

    于是我跟随着靳兴平走进了房间，一进门便看到陈总赤身裸体地平躺在床铺上。我走近一看，发现他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瓶药，拿起瓶子仔细端详后，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成人用药。

    我连忙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但靳兴平却突然伸手抢夺我的手机，并焦急地说道：“先不要打！”

    我愤怒地质问他：“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万一耽误了治疗怎么办？”

    他听后如梦初醒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解释道：“我们应该先帮他穿好衣服，然后再叫救护车啊。”

    我冷静地告诉他：“先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来打电话，你负责收拾一下房间。记得把那瓶药也收起来，免得等会儿救护车来了，员工们看热闹，又将陈总的秘密泄露出去。”

    他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嘴里还念叨着：“是的，是的，你快打电话吧，这里交给我来收拾。”

    二十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嘀嘟嘀嘟”地开到公司。我早已迫不及待地跑到宿舍楼下，焦急地等待着。留下靳兴平一个人在房间里照看。我知道，两人中必须留一个的话，那只能留他，因为他跟陈宫的特殊关系。而且，黄总比较信任他。不然，黄总也不会把一个公司的财政大权交给他。

    救护车把陈宫拉走了，事情惊动了黄瑜婷，她开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

    事情很快传到黄总那里，估计是黄瑜婷告诉他的，然后他就电话打到我这里询问情况，我如实的告诉他是我和靳兴平在陈宫房间发现的，至于其他事情我不敢提。

    两个小时后，我接到靳兴平的电话，“陈总已经醒了，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幸亏我们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公司老板和财务总监不在，我只得守在公司坐镇。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小时，感觉没什么事情，就走出办公室到各车间逛逛。

    印染车间位于生产大楼一楼，自然是我第一站。车间员工们戴上筒帽子，身上穿着防尘工衣，忙忙碌碌的。机器运转声，附带着布匹传输的扯拉声震耳欲聋。

    我从他们面前经过，他们纷纷跟我打招呼，车间声音虽然很嘈杂，但我还是能隐约听见他们的问候声，我点头示意，让他们忙自己的。

    我继续向前走，有个女工正低声和其他同事聊着什么，全然未留意到我的到来。

    “你不知道，我早就想离开这破公司了，工资低不说，声音都把我折腾成神经病了。”

    和她一起做事的同事，没有答话，只是微笑。女工接着说道：“另外，食堂里做的菜跟喂猪的一样，口味还重。”

    另一个员工说道，“那没办法，公司的人太多了。有些人喜欢淡点的，有些人喜欢重口味的。咱厨师能在快一千人的公司做出大众喜欢的口味，已经不错了。

    “你不知道咱宿舍住宿的那个差，热水经常供应不足，卫生间经常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