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是真的。
但御鬼术得先解了。
厉雪柔把三颗心脏交给了周易。
周易就地解起了术法。
解完御鬼术后，周易趁两只小鬼窜出来之前，提前把它们一把扣进了个小盒子里。
小盒子是木头做的，只有拇指大小，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个什么印章。
扣两个小鬼的时候，周易余光一直在瞟厉雪柔。
并且浑身紧绷。
他很担心厉雪柔残留的母性会突然爆发，过来跟自己抢孩子。
但是厉雪柔并没有。
它仍然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眼睛里是很难出现在鬼身上的神情。
有点......像人。
周易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晃掉了这个瘆人的想法。
拿出口袋装上三颗心脏，周易对厉雪柔说：“回头我去你们坟前把它们给烧了。”
厉雪柔点点头：“谢谢。”
至此，她再也不会心痛了。
周易：“......”
这个厉鬼不仅情绪稳定，甚至还会说谢谢呢。
瘆人啊......真是太瘆人了......
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周易突然一拍脑门，叫道：“我去！我四百块呢！？”
猫！
猫呢！？
厉雪柔也是一愣：对啊，小猫呢？
一人一鬼面面相觑。
猫丢了！
周易急忙开始找。
但宅子里烧得乱七八糟的，地方大，猫小，又没个灯，根本找不到一点。
周易气得要命：“竟然跑了！白眼狼啊！它竟然就这么跑了！”
厉雪柔：“......”
厉雪柔奇怪地问：“小猫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周易气不过道：“我怎么知道！它自己凑过来的！”
“......”厉雪柔换了一种问法：“你为什么要带着它？”
说到这个......
周易想起最开始带着这猫的原因来了。
这猫......被厉鬼附身，被精怪中伤，却能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
不过，这个疑问，周易现在已经得到一半的答案了。
不管周易想不想相信，他都得承认，完整的答案，就在眼前的女鬼这里。
周易问：“你那些能力是怎么回事？”
厉雪柔：“......”
来了。
还是被问了。
厉雪柔移开视线。
周易：“那些，不是属于厉鬼的能力吧？还有，那些晦气，是去了哪里？”
厉雪柔保持缄默。
周易摸了摸下巴。
如果得不到答案，他一定会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的！
一般来说，想从鬼嘴里问话，上手段逼问，会是最有效的手段。
但是......
这个厉鬼特么的真的很像个人啊！
而且，他还实打实地被这个鬼前后救了两次......
周易做不到蛮横地对它用酷刑。
所以周易问：“你要怎样才愿意告诉我？”
厉雪柔心中一动，抬起头看他。
周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冯黄楠已经被我交给警方了，警察很快就会调查你和两个孩子真正的死因，法网恢恢，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厉雪柔吃惊：“你说什么？”
周易：“只能说，他是自己撞我枪口上来的。”
说完，周易一哂，一脸不耻的嫌弃：“前后杀了两个真心爱他的女人，这报应对他来说，还是来得太晚了。”
厉雪柔完全没想到冯黄楠竟然落网了。
她想，如果原来的“厉雪柔”能够知道，应该会得到一丝丝慰藉吧......
厉雪柔替原来的“厉雪柔”向周易答谢：“谢谢你。”
周易随意地一挥手：“不用谢我。冯黄楠的罪行，一定会受以死刑，这样你的怨气应该能消点了吧？”
厉雪柔：“......”
厉雪柔并不是“厉雪柔”，她虽然为“厉雪柔”的遭遇感到同情和遗憾，但对冯黄楠，还没有怨恨到左右怨气程度的地步。
至少，如果要追源她的怨气，肯定不是因为冯黄楠。
而且，比起对能够继续存在的那份渴望，怨恨远远不及渴望强烈。
所以厉雪柔只是淡淡说：“如果不是要自保，我也不想有这么重的怨气。”
“自保？”周易闻言，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厉雪柔飘到窗外，抬起头，俯视头顶星月交辉的夜空：“如果我不是厉鬼，是不是就能在人间滞留的久一点了。”
周易：“......”
周易眼中闪过惊讶。
他不是没在鬼身上感受到对生的留恋，可那些鬼，一般都是对人类伤害性比较小的鬼，像厉鬼这种怨气深重的鬼，它们存在，就只为了报复。
为了报复，它们会付出一切，不计代价。
而厉雪柔......它好像，只想留在人间，相比之下，报复对它来说，好像不值一提了。
厉雪柔看了会儿夜空，侧首问周易：“如果我能把这些怨气好好地掩藏起来，如果我保证不会害人，我能不能在人间滞留的稍微久一点？”
周易：“......”
警笛的鸣叫打破了悲伤的底色。
夜幕中，几辆警车风风火火呼啸着往厉家老宅这边过来。
周易蹭蹭蹭地去了扔道不同的地方，把人提起来，快步下楼。
楼梯下到一半的时候，周易忽然顿住脚步，转身对厉雪柔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警局？”
厉雪柔一怔：“我跟你去警局？”
周易：“对。”
厉雪柔：“为什么？”
周易：“你不想再见见冯黄楠吗？警察会审问他，你不想听听他都会说些什么吗？”
厉雪柔轻轻拧起了眉头。
楼道不比客厅，一点光亮也没有。
周易站在楼道上，乌漆嘛黑一片，将他的身影完全盖住了，使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说：“和我一起去警局吧。我不收你，你就这么跟在我旁边就行。”
厉雪柔惊讶于周易说的话，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窗外，几辆警车已经依次停好了位置。
身穿警服的人打着手电筒从车上下来了。
厉雪柔犹疑：“可我是厉鬼，去到活人身边......没关系吗？”
沉默了几秒，周易说：“我在就没关系。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