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沅和余老太太都知道对方，但比较好笑的是她们一同时出现在一些地方了，就比如陶家的赏花宴，就比如端午看龙舟，但是二人还真没有见过面。

    余老太太是觉得姜令沅是小辈，应该过来拜见她这个长辈，对姜令沅来说则是余老太太完全没有见面的必要，见面了还就是给这个老虔婆脸面了。

    而如今，余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了，亲自过来见了姜令沅。

    一路走来，饶是余老太太很生气看到这怀园也是忍不住酸了，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居住过这么好的园子，而对姜令沅来说这些都是唾手可得的。

    她想姜令沅明明都已经都这么多了，为什么还要逼迫他们家呢，现在竟然让他们家辞官，他们都被逼迫到什么地步了啊！

    姜令沅并没有在她和陆昀居住的碧水云居见面，而是在附近的碧波亭。

    夏天这里微风习习，在里面很是舒服。

    大概是常年不笑的原因，余老太太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又加上整个人颧骨有点高，所以显得很是刻薄。

    她见到姜令沅后毫不客气：“你都已经这么舒坦了，和我们争什么？”

    在自己面前跳脚的人太多了，但是每一次姜令沅都觉得很不适应，因为那些人都太丑了！

    姜令沅淡淡一笑：“要是说因为余知府上书乞骸骨您过来找我的话，我觉得很没有必要，老太太，都现在了，你还觉得你们家是我逼迫成这样的吗？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又或者你是怪我什么都没有做，没有把手工学堂交给你们？”

    余老太太理直气壮：“不是吗？你一个女人家能做得了什么，这些都是男人的事儿，你掺和都是不守妇道！”

    “妇道？什么是妇道，那还不是男人定下来的送给我们的枷锁，你愿意活在枷锁之中，我不愿意又怎么了呢！”姜令沅闭了闭眼，说道。

    为什么她会觉得丑陋呢，因为同样都是女子，最终对她恶意最大的就是女子，陶老太太如此，余老太太也是一样，而还有很多这样的人！

    余老太太很是气愤：“你这是强词夺理，自古以来女子都是如此，怎么非要到你这里就要变了呢！”

    “其实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的，因为我也不会因为你随便几句话就改变主意，你也没有这种本事，说起来，你如今在我面前气急败坏的样子，挺丑的！”

    姜令沅的平静让余老太太知道拿着“妇道”来让姜令沅羞愧是不可能的，她重新恢复了刻薄：“就算如此，那么你来这里后从来没有上门拜访过我，你作为陆大人的妻子，过来拜访长官的妻子不是应该的吗？”

    姜令沅垂眸：“我来这边不是以陆昀的女眷过来的，我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正四品传技学政，品级上和余知府一样，没有去拜访的道理，而且就算是去拜访，拜访的也不是你，你若是拿着长辈和晚辈来说的话也没有道理，因为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也无从说起需要尊敬你这个长辈，更何况，你这个所谓的以长辈自居的人也没有当长辈的样子。”

    余老太太很生气，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真正见到了姜令沅之后余老太太就知道了姜令沅和她以前见过的女子一点都不同，她说话犀利，总能说到你痛苦的点上，偏偏这些你还没有办法去反驳！

    最终，她冷笑：“你这样出头，你觉得眼红的仅仅是我吗？还会有很多人，我就看看你最终是什么下场！”

    说完之后余老太太就离开了。

    其实余老太太也知道余知府上了辞呈之后就很难再收回了，所以她过来不是和姜令沅求饶，只是气不过想要来羞辱一番姜令沅。

    她一生硬气，到现在也不愿意去和姜令沅一个女人低头，而且还是一个活得那么通透又肆意的女子！

    她现在无比清醒，出门后上了马车：“不回去，我们现在就去杭城陶家！”

    她承认自己嫉妒，就是不想见到姜令沅痛快，她一个人可能不行，但是要是和陶老太太一样呢！

    姜令沅也知道她和余老太太是永远都不会和平共处的，倒也还是能平静，只是叹气：“怎么就会有这么固执的人呢？”

    作为女子，自己作践自己，作践所有的女子，觉得女子就应该是男子的附属，女子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家族的男子谋取利益！

    终归她还是很难适应这样可笑的道理的。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余老太太才到了陶家。

    其实最近的陶家也是在煎熬中，陶大奶奶其实看得明白，姜令沅要是要所有家族的作坊的话，到最后其实很难给出所有的司业的官职的，毕竟就算这个权利在姜令沅的手中，也不是无限制的。

    如今陶家已经不再想着去讨好姜令沅的，可是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大的利益就没有了，所以现在整个陶家都很低迷。

    陶老太太听着说余老太太过来了皱眉：“这个时候，她过来做什么？”

    陶二老爷知道的更多一点，说道：“听说余知府给皇上递了乞骸骨的折子，恐怕是为了这事过来的。”

    陶老太太一向看不起余老太太，此时嗤笑：“她来我这里有什么用，我难不成还能帮忙？不过，还是见见吧！”

    毕竟现在自己家也不是很舒坦，陶老太太就想着看着别人不舒坦。

    余老太太过来的，她看到陶老太太脸上幸灾乐祸的样子并没有生气，只是说道：“我过来不是为了找你帮忙，也是合作。”

    陶老太太挑眉：“什么合作？”

    “京城中有帝都女学，也有的寿华长公主的私人女学，就是如今杭城这里也有人开设女学了，那么姜令沅能建造手工学堂，我们也可以！”

    余老太太说道，这是她早就想过的，既然皇上不介意的话，那么为什么他们非要依赖姜令沅呢？

    这个提议是陶老太太没有想到的，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