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一处客房,抚宁侯进门看到身穿锦衣的高大男子,快速说道,
“别紧张,没暴露,我在这里招待一下陆天明。”
“您怎么亲自动起来了?”
“薛清指望不上,恐怕不得不再寻人,辽西有变,皇帝并没有直接听孙承宗奏请筑大凌河。”
李箴言一惊,“这可不行,大汗为此筹划良久,必须打垮辽西,他们不能有前出能力。”
“行不行你我说了都不算,把这个消息送一下,他们得自己想办法,或者让辽西的探子动一动。色鬼,一会陆天明会带一个漂亮的夫人而来,你别眼馋。”
“侯爷这话说的,李某二十多个妾室,伺候不过来了。”
“那就好,咱们晚上再聊,这个薛清真是令人大失所望,京城需要一个新的负责人居中调度。”
“武靖伯?”
“他不够格,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陆天明。”
“怎么可能,陆天明让老子折损了太多人手。”
“薛濂你们也说不可能,后来不做的挺好,陆天明有男人的骄傲,婚后一定会与女人生气,这就是机会。”
“您决定吧,我只是保证送信安全。”
抚宁侯点点头,“晚上聊,千万别听墙根,陆天明的随身校尉都带着手弩,被你搞成惊弓之鸟了,出门带着二十多人。”
“哈哈,这就是我的目的。”
抚宁侯听到外面哗啦哗啦的声音,摆摆手道,“一会过来敬杯酒,跟董成虎继续扯淡几句。”
外面果然是陆天明来了,这么多的随身护卫,还真是少见。
李箴言从门缝瞧见一位漂亮的娘子,眼神大亮,傲人的胸怀和樱桃小口真诱人,可惜啊。
后边一个院子的上房,陆天明听说抚宁侯包了,下令随身校尉到两侧轮值吃饭,这里留五个人就行。
进门看看,原来一楼是客房,二楼才是卧室。
拉着刘文弱落座,笑着拱拱手,“抱歉,带夫人见见世面,她不想关在家里。”
抚宁侯满面春风坐在对面,“弟媳很漂亮,皇亲当然也能上桌,天明想多了。”
薛清则赞道,“弟媳沉鱼落雁,贤弟好福气。”
刘文弱起身行礼,“妾身见过两位侯爷。”
陆天明轻咳一声,“事就是那事,咱们吃饭喝酒,明天我带薛兄去国公府,过于废话不用说了,说多了影响我吃饭。”
“好,贤弟痛快,就是吃饭,我们也不打扰贤弟的雅兴。”
“侯爷才是痛快人,银子都收了,小弟必须把事办妥。”
几人不痛不痒说了两句废话,很快酒菜上桌。
事情已经谈完了,陆天明客气的话也懒得说,一直牵着夫人的手,搞得刘文弱脸色红扑扑的。
对面两人多少有点尴尬,离开又不妥,只能绞尽脑汁想喝酒词。
“天明,永乐大典两万多卷,成祖朝能买起书的人不多,若是现在兜售永乐大典,五万两一套,天下至少能卖千套。”
陆天明神色一喜,拍桌子大赞,“侯爷就是侯爷,这想法正大光明,若能刊印天下,教化之功侯爷当朝第一。”
“不不不,愚兄只是说说,天明才能做这事,你才是教化大功。”
“都有都有,看来我得上奏陛下,只是…天下这么多富户?”
“天下当然没这么多富户,公侯、藩王、大豪商大约二百余人有实力藏书,天明换个思路,省城有省学、府城有府学、县城有县学,还有各种大书院,天下有上县下县、有富庶州府,当地士绅为了家乡学子,为了名声,怎么能不收藏一套,这可是国书。”
陆天明恍然大悟,“陆某敬侯爷一杯,果然是堂堂正正之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两人笑着饮尽,陆天明突然问道,“单看此事,侯爷胸襟广阔,眼光超群,您为何歇着呢?”
抚宁侯一愣,“天明不知愚兄是东林?”
陆天明歪头想想,神色疑虑说道,“小弟好似听公爷说过,抚宁侯乃大才,文人那一套全学会了,缺少一点武勋的硬朗,提督五军都督府反而是毁人,沉淀两年,可以提督漕运。”
抚宁侯蹭得起身,激动问道,“贤弟此言当真?”
薛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激动,陆天明也好像惊讶于他的急切,一时没有开口。
抚宁侯苦笑一声解释道,“贤弟有所不知,勋贵失去了领兵权,唯独没有丢失两个外镇大权,一处乃中都留守司大都督,魏国公麾下,由南京开国勋贵节制,临淮侯、灵璧侯轮值。
这第二处就是位于淮安府的漕运总督衙门,虽处于南直隶,与中都凤阳不远,但总督乃由京城勋贵轮值。
万历朝时,新建伯王阳明儿子总督漕运衙门二十年,此后勋贵一年一轮,但均是伯爷在提督,看来公爷有心归拢漕运,愚兄当然急切。”
陆天明点点头,“朝政艰难,漕运事关北境安危,公爷有心派一位得力大将坐镇,此人得南北熟络,合适的人选其实也不多。”
抚宁侯双眼显露贪婪,压低声音道,“贤弟若能促成此事,二十万两。”
“啊?侯爷富可敌国,小弟真是羡慕。”
抚宁侯笑着摆摆手,“贤弟此言差矣,要说银子,府里当然有,但勋贵与商人不同,我们传承稳固,田产、房产、店铺越来越多,银子只会越来越多,若银子换不来人脉、声望、或一点权力,那无异于粪土,不如成全别人换点交情,二十万两,家里两成的存银。”
陆天明由衷赞叹道,“侯爷令人敬佩,如此洒脱,天明真想拜师,来,敬吾师一杯。”
“过了过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咱们亦师亦友。”
“好,敬亦师亦友。”
三人笑呵呵一杯,外面适时响起董成虎的声音,“大人,李东主过来敬您和侯爷一杯。”
抚宁侯笑呵呵等着陆天明回答,薛清突然道,“滚一边去。”
陆天明一愣,但他看到抚宁侯眼里一丝厉色,笑着道,“没关系,两位是侯爷,小弟可是个佥事,多个朋友多条路,认识一下无妨。”
抚宁侯插嘴道,“贤弟好心态,那就喝一杯。”
陆天明点点头,“进来吧。”
房门推开,进来一位身材高大,胡须浓密的锦袍男子,脸上带着恭敬,两眼却不由得瞥了一下刘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