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不错。
月光照射进来,某人在地下滔滔不绝,双臂挥舞,整个人有淡淡的光泽,十分具有说服力。
张嫣在床上坐了半天,缓缓下地,“陆天明,你真是奇才。”
这声音听不出好赖,倒是看到她身材不错。
张嫣到桌边拿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显然…心潮澎湃!
陆天明到外间看看两个女官,估计醒来还早呢,但也快子时了。
回头又把他吓了一跳,张嫣赤脚站在身后,“本宫以为你要走。”
“不会,微臣一来就说过了,娘娘与微臣一样,没一个朋友,只有我们这种人才能做朋友。”
“你想通过本宫实现什么?”
“短期看,是为了捏合朝臣,一起合力打败东虏。”
“长期看呢?”
“长期没法看,娘娘想听鬼话吗?”
“你不是星象师吗?”
“星象师又掌控不了人心欲望。”
“哈哈哈~你倒是实诚。”
她又回寝宫了,陆天明只好跟着进去。
张嫣坐在床上,好像轻松不少,“本宫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不知道本宫的底气,本宫与太康伯关系并非你以为的那样。”
“娘娘身份不明,史书都无法掩盖,但娘娘与弟弟妹妹关系很好,他们是娘娘带大,不是吗?”
“你不关心本宫身份?”
“当然关心,微臣说过了,娘娘是懿安皇后。”
张嫣适应一下他说话的口气,点点头道,“本宫明白了,如何做呢?”
“尽孝呀!”
“不可能!”
“娘娘不要给自己幻想阻力,您就算不尽孝,也要关心弟弟妹妹,全家都中毒了,您怎么能坐得住呢?
您应该撒泼哭嚎看亲人,皇帝不想让您出去,也没法直接拒绝,大概最终会允许您回去三五天,但您若哭喊着不回来呢?
朝臣也没办法,一定会让您带某位家眷回慈庆宫,这不就行了,有外人,慈庆宫必须大开宫门。
打开宫门就得有属官,詹事府的清流属官太多了,他们一定会到这里轮值。”
张嫣回味片刻,呵呵笑道,“舍得一身剐,不要脸啊。”
“怎么能说不要脸呢,这叫赤子之心。”
张嫣突然悟了,点点头起身,慢慢到他面前,“陆天明,我听说了,你是赤子之心的好臣子。”
“谢娘娘夸奖。”
张嫣再靠近一步,与他眼对眼,陆天明下意识躲避,她才淡淡说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本宫的确不想做活死人,给你一个免费的消息,也表示一下本宫的诚意,有先帝遗腹子的那两个后妃被永康侯接走了,换两个秀女弄死,你杀了永康侯,那她们的结果只有英国公知道。”
“她们死定了,微臣要这消息没用,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只能改变未发生的事。”
“先帝让我护住他的两个孩子,他们也同意了,可先帝驾崩,他们立刻带走孕妃,就算孩子会夭折,也得生下来吧?”
“生下来让别人弄死吗?何必多此一举。”
张嫣上下打量他一眼,冷哼一声,“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眼里只有权力。”
“您还真说对了,嘉定伯昨晚死了,可能您不知道,还有我的美妾,田贵妃的妹妹…”
陆天明给她说了一遍昨晚的事情,张嫣大惊,“后宫会生事。”
“娘娘为何如此吃惊,不论发生什么事,您得思考对您自己有什么用,此时此刻,正是您展示长嫂如母的机会,正是您获得朝堂赞赏和声望的时刻。
您得稳定后宫人心,护佑皇后和田贵妃产子,既不能让周皇后害怕,也不能让田贵妃有野心,更不能让其他妃子受到迫害,总之得告诉天下人,有懿安皇后在,后宫无比安稳。”
张嫣托腮在地下转了两圈,突然抬头,“这些事你帮不上忙,以后如何联系呢?瞧你的样子,根本没有帮手。”
“微臣若需要娘娘,会自己想办法,这无需娘娘操心,希望有一天,皇帝不得不让娘娘到皇城外居住,您会有大把机会脱身,自然会得到您想要的自由。”
“别骗人了,短期看,本宫不想当活死人,长期没法看,对吗?”
“若只是为了自己,还真的容易看。”
“咯咯咯~”张嫣畅快笑了两声,“谢谢你,入宫十年,今天最有意思。”
陆天明大功告成,退后两步躬身,“娘娘保重,微臣告退。”
张嫣没有说话,陆天明扭头大步出门,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犹豫来到外间,只有两个迷晕的女官,继续迈步来到大殿,还是没人。
她想知道陆天明怎么来的,干脆到院内转了一圈,后半夜了,月亮在消失,慈庆宫非常安静,除了偶尔传来两声虫鸣,真的就是鬼域。
陆天明原路返回,已经是丑时末了。
点着蜡烛,脱下裤腿,血黏糊糊的,麻药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但又不能止血,比刚受伤流血还多。
距离上朝还有半个时辰,周延儒突然被轮值属官叫醒,“首辅大人、首辅大人…您醒醒…”
“何事惊慌?”
“陆大人伤情加重,血流不止。”
周延儒瞬间清醒,披衣快步来到院内,属官挑着灯笼,孙承宗也被叫醒,两人来到陆天明卧室。
他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床单上都是血迹,面对两人嘶牙道,“不小心把结痂的药块擦掉了,有点痛,不碍事。”
孙承宗回头对属官大骂,“愚蠢,让禁卫把内医院的太监送进来。”
“阁老,没有皇命,下官指使不动禁卫呀。”
孙承宗也是心急了,拍拍周延儒,示意别紧张,他亲自去东华门叫医监来上药。
陆天明由得他们,反正老子伤成这样,禁宫这几天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内医院太监不一会被叫进来,立刻紧张给清洗伤口换药,陆天明疼的不行,免不得又用了麻沸散,等换药后,他也睡着了。
孙承宗和周延儒松了口气,这小子不能在文华殿留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