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娣好不容易将匕首拿下来，面前那一坨砸到地面的一瞬间发出了一声哀嚎，紧接着便开口说人话，

    其实也不算是人话，支支吾吾的勉强能听懂两个字，母亲。

    也许是母子心有灵犀，老太十分紧张的抱着祖昂从卧室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在看到自己儿子的一瞬间，怀里抱着的孙子失手摔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过后，便是一声悲戚的哭嚎，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而一旁的女人依旧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陌叙将她扶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耐心关切的口吻并不像是审问犯人，反而像是日常闲聊一般，

    “姐姐，你只管开口其他的，不用担心。”

    女人十分冷静的双手捧起商湮冥递来的热水，热水咽下的瞬间，缓缓开口道，

    “没错，是我杀了他。”

    听到女人亲口承认，老太立马狰狞着面孔，挥舞着拐杖，双腿跪爬着朝女人移动，

    “你还我儿子，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你是个畜生......”

    老太用尽半生最恶毒的话语咒骂着女人，青筋暴起的手臂摇晃着女人麻木不仁的躯体，商湮冥见状一把扯过老太，

    “是我的错吗？！是他！是你们！我有什么错？我勤勤恳恳为了这个家一直努力，而你们呢，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人，我是人！”

    一声愤怒且悲凉的哭诉打断了老太的咒骂，此刻站起的她像是一个即将碎掉的玉石一般，努力又十分痛苦的，

    在这偌大的，虚伪又窒息的玻璃展示柜中苟延残喘的活着。

    周围的人都说她嫁的好，丈夫对她有多么多么的体贴，让她在家当家庭主妇不用上班，说她的命好，只需要一次就生了一个儿子，

    婆婆也会帮忙带孩子，收拾家务，甚至在自己父亲生病的时候，会塞钱给她买补品。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女人的哭泣声吸引了周围的邻居，他们有的披着厚重的衣服小心的探头，有的穿着厚重的睡衣，发丝凌乱手上拿着没有装满的垃圾袋佯装倒垃圾，

    更有人不放心家里的孩子，抱着昏昏欲睡的孩子也赶来凑热闹。

    赵娣对被人围观有些抵触，怯怯的拉了拉商湮冥的衣角，

    “要不，我去把门关上？”

    “关上干嘛，我留着门，就是让人看热闹的，别扫了人家的兴致。”

    商湮冥连回头都没有回头，靠在那一坨玩意旁边，自顾自的点起了烟，赵娣听到商湮冥这么说，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我们家对你不好吗？！我当初还给你拿钱，让你给你爸买补品，你现在杀了我的儿子还想恶人先告状，你......”

    老太也注意到门口有人围观，立马转变了嘴脸开始哭诉，却不想女人直接破罐子破摔，竟然直接站起走向老太，

    瞪大着瞳孔，一把抓起地上哭诉的老太，大声质问道，

    “老婆子，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那是给我爸买补品的钱吗？啊？！当时你在外人面前给我的红包，回到家之后就跟我说这是借的，以后要还，”

    而老太面对女人质问，不只是惊吓还是脖颈的窒息，竟然面色惨白，结结巴巴的转头向我们求助，

    “救命！”

    我们三人看着女人的动作呆呆地站在一旁围观，直接无视了她求救的声音，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哪怕你婆婆对你这样，你也不能杀了你丈夫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瞬间门外的围观者开始随声应和起来，

    “只是这件事就杀人，太恐怖了，没想到我的邻居是这种人。”

    “你们闭嘴！”

    女人嘶吼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众说纷纭的评论声，仇视的目光看着门口堵着的众人，

    “现在，你们开始站在道德至高点开始指责我了？当初我去你们家里求救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帮我？现在的你们凭什么？！”

    就在这时，赵娣感到手背一疼，一颗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酒盖打在自己手上，原本拿着的匕首被砸落在地，

    陌叙转身想要帮忙捡起匕首，却不想一个脚滑，手上的匕首竟然被丢到了女人的脚下，

    女人十分果断地弯腰捡起匕首抵在了老太的颈间，

    “圆圆，你冷静点，我们怎么说也是婆媳，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的，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

    “感情？婚前，我以为你真的会把我当成你的亲闺女对待，可是自从祖昂出生之后，我就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驴子一般，”

    “家里缺啥少啥第一个骂的人就是我，哪怕我感冒咳嗽，你们依旧不管不顾的让我起来打扫家里，你儿子呢？跟死了一样，”

    “在外边受气了，回到家就打我，刚开始只是拳头，到现在，我只是打碎一个花瓶而已，他就把我绑起来用碎片割我的身体，”

    女人一字一句的控诉，让那群原本站在道德制高点的邻居们瞬间闭嘴，而身为婆婆的老太，她知晓发生的一切，但是她却从没想过是自己儿子的错，

    她一直认为是女人的不好，从而惹得自己儿子生气，而她现在的求饶并不是意识到自己错了，而是知道怕了。

    但是转瞬间，女人便调整好了心态，她抬起头狞笑着注视着手心的匕首，

    “妈，你知道我是怎么杀了你的儿子的吗？那天你带着祖昂回老家探亲，他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受气不少，我在阳台洗衣服的时候突然被他用皮带勒住脖子，”

    “但是，我留了一手，我把之前割我的碎片偷偷藏了起来，然后反抗的时候把碎片插到了他的大腿上，”

    “然后，我跑到厨房，想要打电话求救，可是之前治安官跟我说这是家务事，不归他们管，我好害怕，我真的......”

    女人说完，将匕首的刀刃一点点朝老太的脖颈处靠近，麻木又疯狂的盯着老太缓缓说道，

    “我拿起了餐刀，走向倒地的他，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捅了下去，你们在老家的那几天，我一点点将他的尸体处理成了肉馅，”

    “没错，就是饺子的肉馅。”

    听到这一句话，赵娣立马感到胃里一阵翻腾，捂住嘴想要跑出去的瞬间，门口聚集的那群人竟然纷纷捂嘴开始干呕，

    而陌叙和商湮冥则一脸冷漠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女人接下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