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了,京城却依然是一片灯火通明。
此时的停云河,流水悠悠,波光粼粼。
河里大大小小的花灯满载着人们美好的愿望和祝福,微光闪烁,飘飘荡荡。
停云河的两岸被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
直到有人喊了声:“快看,吟雪楼的画船。”
“吟雪楼的画船来了……”
“曼珠姑娘……”
“曼珠姑娘,这边……”
每当有重大节日,吟雪楼的姑娘们总会在雪媚娘的带领下,乘着富丽堂皇的画船,一路淌过停云河,表演一番歌舞弹唱。
这是一年当中普通人可以不花分文一睹花魁风姿的为数不多的机会。
而曼珠,已经连续三年蝉联吟雪楼的花魁了。
画船上曼珠妙曼的身姿坐在船头,抱着琵琶弹奏着一首舒缓而悠扬的曲子。
身后是几个衣着艳丽的姑娘翩翩起舞。
“这个曼珠,果真是倾国倾城啊。”
玉罗因为来晚了没挤到前排,被花容扛到了肩上,看到曼珠眼皮子都不会眨了。
难怪把柳大人迷得整日里魂不守舍。
“花兄,今日多亏了你,否则我又要错过这一睹花魁风采的机会了。”
花容勾唇:“怎么?玉罗你自称为一个浪荡公子,你连吟雪楼都没去过吗?”
旁边的樱桃啥也看不到,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帕子,一听花容这话,立即红了脸,想要开口辩驳什么。
玉罗一眼给她瞪了回去。
“不瞒花兄,这吟雪楼嘛,我还真没去过。”
花容的嘴角翘得更高了:“那可巧了,我也没去过,莫不如,改日我们一起去开开眼界如何?”
又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樱桃,玉罗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这,再说吧,呵呵……”
“玉罗你不必紧张,我方才也就和你开个玩笑,看把你急的,哈哈。”
“谁说我紧张了?去就去,我堂堂一个……纨绔公子,我怕他一个小小的吟雪楼?”
樱桃在一旁急的直跺脚,不住的观察着花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的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明白她那日故意遗落锦帕的意思。
不多时,画船走远了,玉罗拍拍花容的箍住她膝盖的手,示意他放她下来。
“花兄,真是辛苦你了,我近日算是见识了,何为花魁,曼珠姑娘当之无愧。”
花容略歪着头看着她,眼神里尽是玩味。
“我倒觉得,玉罗比她好看。”
“大胆,竟敢拿我们公……子比烟花女子。”
樱桃气得再也憋不住了。
花容忙解释:“对不住,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想表达的是,玉罗不必夸赞她人,你自己便是最好看的。”
玉罗伸手戳了一下樱桃:“花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我接受你的赞美。”
花容看着玉罗那瞬间绯红的脸颊,心道看你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花灼和柳重山则坐在河畔一家酒肆的二楼靠窗雅座,看着画船从自己眼下缓缓驶过。
“花兄,我敬你一杯,今日的大恩大德,柳某没齿难忘。”
“不就是请你喝杯酒吗?哪里就大恩大德了?”
柳重山腼腆的一笑。
如果不是花灼提议和他一起出来,他也不敢擅离职守出来看他日思夜想的曼珠。
请他喝酒还专门找了个视野刚好能俯瞰曼珠画船的位置。
真是有心了,花兄知道我心悦曼珠,此番心意实在难得。
花灼的视线落在了河对岸那个长得比普通人要大上一圈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边围了几个穿着各异的人,看上去有不同的职业,不同的身份。
但是他们都离那个男子很近,你一言我一语,虽没有视线上的交流,但是很明显在谈论着些什么。
而其他人最少离他们五步远,而且有好多人还捂住了鼻子。
花灼从袖口掏出了一封信,不着痕迹的冷哼了一声。
那是一封用北原文写的信,雪白的信纸上还有几点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是赤青帮他截胡的金松放给金丞相的信鸽。
赤青把那信鸽吃了,将信筒带回来给了他。
超过了预期的回信时间,他们坐不住了,那些人趁着今日这个人来人往,最不能引人注意的时间聚到了一起。
看金松那紧皱的眉头和下垂到锁骨的嘴角,就知道他们现在很无助。
“金大哥,你说,这丞相这么长时间没回信,是不是不同意你的看法?”
“就是啊,那花容就算真是断袖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给他个女人生个孩子应该也不是问题的吧。”
“只要他有了孩子,管他去找几个兔儿爷,那都与咱们无关了。”
“而且他也是确实有点怕那花灼的,你也不能逼的他太紧了,不是你说的吗?毕竟他从小到大也没赢过。”
一个面容粗糙穿着麻衣草鞋的中年男子开口道:“我看他昨日伤的不轻,我在田里发现他的时候,
他都差点起不来,我们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他才有机会能对付几招,其他人......”
中年男子边说边摇头。
金松眼神冷厉:“再等两日,如若丞相还不回信,我们按着原先的计划来,就当那花容没那回事吧。”
“太慢了。”一个穿着店小二服饰的年轻男子叹了口气道。
“什么?”
“连花容都失败了,我们这些人吧,去了也只能送命,而且这些日子他身边又多了个看上去不太好惹的大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啊?”
金松悠悠道:“别急,已经有人找到了我,说无偿给我们提供帮助,只要能除掉花灼。”
“什么人?”
“不知,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突然又有一个声音:“曼珠呢?听说他和那个一直在他身边形影不离的人去过一次吟雪楼,但是曼珠没得手,不知道曼珠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不会,暴露了曼珠不会刻意隐瞒不说的,去吟雪楼不代表什么,是个男人都想去。”
此言一出,那人也不再答话了。
陶夭夭和张如莺苏洛洛三人则一起来到河边,寻了个人少的地方,许愿放花灯。
“如莺,许了什么愿?”
陶夭夭见她一脸绯红的松开了手里的花灯,眼神里面充满了期盼看着花灯缓缓飘走。
张如莺浅笑了一下:“秘密,不告诉你。”
苏洛洛想起刚刚在御花园里萧山肃的那些话,心疼的看着一脸羞涩的张如莺。
胸口一阵阵酸堵,接过陶夭夭手里的花灯:“陶姐姐,我来帮你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