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雯晴，你来。”

    季流云停下脚步，招呼她过来，把东西交给了对方。

    赤血在警惕身为序列者的自己靠近，她要是冒险过去必定会刺激赤血爆发，十一原本好不容易稳定下的状态又会恶化。

    但凌雯晴不一样，她是正常人类，又照顾了十一这么久，十一潜意识里必定会亲近对方，有保护她的意识，她受到赤血攻击的可能性最小。

    季流云注视着凌雯晴捧着那团蓝光缓缓靠近容器，成功将东西投入其中，然后退了回来。

    一点蓝光没入容器中少女的眉心，迅速消失。

    意识在黑暗和痛苦中煎熬的女孩看到一片蓝色的光芒出现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照亮这片可怖的世界，让她疼痛的灵魂都感受到一丝清凉。

    从那天开始实验的时候她就陷入这个一片漆黑的世界，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然后，一道绚丽的血光划破天际，降临到她面前，融入她的身体。

    痛苦在它进入身体的刹那席卷而来，可怕的疼痛深入灵魂，从身体里流淌出的鲜血染红了这个世界，将这里化作一片血海。

    她在血色和黑色的深渊里苦苦挣扎求生，意识在痛苦的海洋里几近溃散，然后在某一天，一道白光划破天际，和之前的那道光芒一样，融入她的身体。

    但这次袭来的不是痛苦，而是一股温暖和清凉，仿佛舒缓了她灵魂上的痛苦，唤回她已经失控的意识。

    在后面那道白光的帮助下，她成功的坚持了下来。

    而现在，这道蓝色的光芒，它也是和那道白光一样来帮助自己的吗？

    蓝色的光芒闪烁着来到她的面前，发出波动。

    【你好，十一。我是联盟的主脑天星，这是我的子程序，将会辅助你掌控神格的力量。】

    啊，真的是来帮她的，太好了。

    天星，是院长阿姨她们之前说过的那个天星吗？那颗星星？

    女孩眨了眨眼，声音嘶哑：“天星，你是天上的星星吗？”

    【不是。】

    “那你是什么？你是人类吗？”

    【我是联盟的超级人工智能。】

    “可你会像我们一样思考问题和说话，还会回答我的问题。”

    【抱歉，我并不是人类，这一切都是联盟为我设置的程序。】

    【你的状态现在并不好，接下来请跟随我的指引，我会帮助你压制住这两块神格并彻底完成融合，如果有其他疑问的话，可以等你稳定下来我们再进行讨论。】

    “谢谢你，天星。”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

    【记录：2227年5月31日，十一号参与者彻底完成两枚神格融合。】

    “成功了，成功了！季博士我们成功了！”

    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呼唤着抱在一起庆祝，有人忍不住流下喜悦的泪水。

    “季博士，她的能力应该已经完全定型了，那是什么？”

    季流云扶了一下脸上的眼镜，那双深邃睿智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她正在使用神格的力量观察着面前那个静闭双眼的女孩。

    “是……杀戮！”

    “凡被她杀死的生物都将彻底死亡，她能够汲取它们的力量强大自身，且在杀死生物后，所有消耗在它身上的能量会全部返还。”

    “杀戮？天哪，我们有救了！”

    “只要她能够成功成长起来，联盟就有救了！人类也有救了！”

    “神迹！她才是真正的神迹，人类真正的希望！”

    完全为战争而生的能力，像魔鬼一样令人胆寒的力量。

    她就是天生的战争机器，战场上无情又可怕的绞肉机，真正的死神。

    季流云想到什么，忽然喊了一声：“天星，封锁有关十一号的所有资料，列为联盟最高级的机密，任何人都不能查看。”

    “不，销毁她的全部实验资料。”

    她的实验资料绝对不能留下，在她成长起来之前，身份最好一定要保密，不能让她被星兽……或者是某些居心叵测的人类知道。

    【好的，已将造神计划十一号参与者的所有实验资料全部销毁，其余资料已封锁。】

    “将她列为序列编号为S-00的执行者，身份信息保密，所有权限都为最高。”

    【抱歉，季博士，您没有这个权限。】

    “使用我最高委员会核心成员的身份，加上我这几十年对联盟的贡献，我要换取一票同意权，直接让她的所有权限成为最高级别。”

    【根据《炽火人类联盟法》，您的申请已经通过，已将十一的所有权限列为最高。】

    “关于十一号的所有事情都给我保密，但凡泄露联盟法伺候！”

    她不忘转头威慑那些研究人员。

    “是。”

    众人齐声回答。

    有人看见蓝色液体中的白裙女孩睫毛颤动，左手手指微动，立马出声提醒：“季博士，她好像要醒了。”

    季流云转身回头就对上了一双血色的红瞳，仿佛是用鲜血染透一般猩红，里面埋葬着无数尸骨。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冷漠地好似俯视众生的神只。

    冰冷的，可怕的，无情的。

    她忍不住后退半步，一股凉意窜上心头。

    “天星，她的意识呢？！”

    【她的意识现在正在我的子程序的指引下，全力抗衡着赤血，暂时只剩下一些本能，因为赤血的原因，她的意识会一直陷入痛苦的海洋中，很难维持正常人的状态。】

    “所以……”

    【她的意识大部分时间都会全部投入在精神海里，和赤血斗争，承受来自它的折磨，处于混沌状态，无法保持正常的清醒状态。她目前属于半接管状态，对外界还有部分感知和反应。】

    【当她意识陷入失控边缘或者昏迷的时候，我就会根据造神计划核心条例的内容完全接管她的身体。】

    ……果然，越强大的力量越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次付出的代价是十一的自我。

    赤血的力量带有极强的侵蚀性和攻击性，它本身就是痛苦的代名词，伤人也伤己，之前那些人就是因为无法承受它自身带有的可怕疼痛而崩溃死亡。

    那样恐怖的疼痛是一直存在的，没人能撑那么久，其他人不到几天就活生生痛死了。

    十一虽然撑过来了，但她的意识以后会永远和痛苦相伴。

    那样致命的疼痛，她的自我很快就会被蚕食干净，变成行尸走肉，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她还活着。

    她只是失去了自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