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干什么?”望舒焦急问。
“以己度人!以命换命!”梅杉神色严肃,“她的灵力远不如先木神,如何能行这法?真是愚蠢!如此下去若半途中断,非但救不回人,还要将自己命给搭进去!”
当初木神救自己,何止牛老耄也出手,就是梅兰竹菊也帮忙。
望舒心中焦急。
此法为何被称为禁术,就是因为其歹毒,连她都不敢贸然尝试,这小小梦怜说干就干。也不知是鲁莽,还是无知!
“师兄,我要帮她!”
望舒刚想进结界,便被梅杉拦住:“少君主不可鲁莽!”
“实不相瞒,我向佛孤借来抻氐,如今夏槐魂魄便在里头,我与佛孤这般亲近,也是想求助他一臂之力。”
佛孤灵力多高强?
“什么?!少君主竟有此意?”梅杉顿了顿,“不过既有上神魂魄也比当初上神救你简单多了。”
当初她被人陷害掉入蛮荒,这事夏槐并不知道,所以他施法时耗费的灵力更多。
突然,结界内,梦怜口吐鲜血!神色也难看至极!
“不好,可能要失败!”望舒心下一急,直接生闯结界,以自身灵力护着梦怜。
梅杉也不多说,召唤来兰竹菊,取来抻氐,四人围住望舒继续施法。
昼夜里漫天繁星一颤,整整一夜,先前佛孤捏给她的云头,如今逐渐化成人形,抻氐内,夏槐的魂魄也开始颤动。
望舒打开抻氐,只见夏槐的魂魄向云柔捏成的人形结合去,不多会就变成个人。
夏槐出来了,可依旧昏迷不醒。
卯日星君下岗,望舒强打精神赶卯回来。阵法散了,夏槐没醒,梦怜昏死过去。
梅杉因为耗去灵力太多,脸色白如雪。
“不晓得是不是四季仙的法力中断的缘故,他怎么还不醒?”
望舒担忧。
“难说,当初木神救你废去大半生功力不说,咱们几人加一起才多少功力。不过…少君主如今没有法力,还是尽量少出门,赶卯一事可以往后推推。”
九重天重新整顿,许多人不满她,若是知道她没有了灵力,连昆沌都提不起来,指不定拿她怎样。
“兰竹菊师兄师姐们,你们将夏槐悄无声息的带回牛首山,好好的照顾他吧,像当初照顾我那样…可以吗?”
望舒目光祈求,即便她不说,他们也会以命护他,何况她还这般柔柔弱弱的相求?
“少君主请放心!我们势必守护上神!”
兰竹菊将夏槐悄无声息的带走了,四季宫更安静了。
梅杉送望舒回到琉和殿,陪她吃着寸善桥底下的鱼,望舒道:“这鱼没有之前肥了,回头让蓁溪去好好养养。”
吃饱喝足后,她四仰八叉躺到榻上。
脑海中闪过一幕一幕曾经的回忆,忽然眸色又湿润起来。
后来她蜷缩一团,哭的稀里哗啦。
隔日,梅杉从四季仙那儿来,神色郁闷:“奇怪,四季仙不见了!”
不多会,望舒也惊讶的发现,自己感应不到夏槐的气息,她急的鞋袜都来不及穿,赤脚跑遍了琉和殿,最后神色呆滞来到梅杉跟前:“梦怜把夏槐偷走了。”
四季仙把夏槐偷偷带走了,没有任何气息,任何踪迹。
“我已经通知兰竹菊,让他们全力寻找上神!”
望舒轻叹一声,有些疲惫道:“她不会害夏槐,由她吧。”
一个能以命换命的人,是不会伤害他的。
赶卯回琉和殿途中,望舒见到了祟族少司命秋月。
少年苍白的脸颊映在红透的霞光里,多了一丝温和。也仿佛少了一丝阴鸷。
“我来看看你,小凤凰。”玩味的笑容还是一如往常。
“不过你气色怎么这么差?小脸白的哟…是不是太想我了?”
秋月凑近的脸,还带着赤海的风尘,“怒问去赤海了,花端…要不行了。”
望舒抬了抬眼皮子:“我知道,他跟我说过。”
“可是…花端老爷子偏偏想见你最后一面。”秋月刚准备勾搭望舒肩膀,被远处赶来的梅杉一巴掌拍下去。
秋月委屈的撇了撇嘴:“梅仙真过分,我跟小凤凰这么好的关系,抱一抱怎么了?”
不知不觉到了琉和殿,望舒突然停了下来,认真看着秋月:“好,我跟你去见他。”
秋月一愣,随即点头,似乎在像梅杉炫耀:“我就说嘛,我俩什么关系!”
没有灵力的望舒只能跟在秋月后头,两旁风呼呼。吹的脸颊生疼,秋月隐约听见叹气声。
“对不起。”
秋月一愣,以为自己幻听。
不想望舒正看着他:“九重天对不起祟族,也对不起你。我应该早点救你出来的。”
秋月一怔,一贯的邪魅骤然褪下,换上正常的神色:“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没关系,我只是后悔没有早点救你出来。”
“得了吧,小凤凰自身难保,何必这么善良呢?再说了,你在蛮荒待了千年,还能过的比我苦?”
望舒莞尔,最终笑道:“也是,你我半斤八两,不过若是让美男仙选择,他宁愿下蛮荒也不会愿意被司命星君囚禁。我亦一样。”
秋月大笑几声,前所未有的畅快:“不管如何,最后我活下来了,他们死了。”
“对。”望舒附和。
司命老头死了,梅杉把他的司命镜交给了望舒,望舒看到了许多事。其中就有秋月被囚禁一千七百多年来发生的事。只不过她也只草草看了几分钟,便看不下去。
太慎人,太可怕。
比蛮荒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端弥留,赤海充斥一股前所未有的花香。望舒抵达时,赤海安静一片。
自从望舒颁布与祟族修复关系的条例,他们也陆陆续续搬出赤海。
只有少部分年长的没地方可去,只能留在这儿,虽然贫瘠,可相对安静。
秋月将她送至山洞口,便转身踏月而去,唯她一人安静往山洞内走去。
轻微的呼吸声,听闻动静,花端开了口:“赤凤上神来了…”
望舒走至榻边,形如槁木的花端有几分牛老耄的形态,让望舒不禁触景生情湿了泪眶。
“上神莫哭,这是每个人最后的归宿。没什么好伤心的…”花端微微踹气,“我知上神没了灵力还硬要上神来…上神切莫怪罪小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