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怒目横视,丝毫不让:“是我如何?你这贱人凭什么害我们大殿?我是他的仙侍,所做的一切自然为了大殿!”
望舒得意笑笑,拍了拍手:“怎么样,上神听到了吗?他都承认了!”
夏槐脸色如常:“是,我知道了。杨九将人带回九重天,关进天牢。”
厚德大吼:“凭什么?我杀的不过是个贱人!”
望舒往前一步,凭借身后杨九的气场料定了厚德不敢还手。是以她进一步,厚德只能退一步,没两步厚德的脚便碰到了忘川水,疼得脸色煞白。
“首先我历过天雷不死,那就注定我不是非死之人。再者我生来尊贵的赤凤,就算我不当上神,可就凭我是凤凰一族,尔等都没有伤害我的资格!这次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忘川的水很快灼破厚德的脚,他支撑不住跌坐水中,这一下再也忍不住疼的鬼哭狼嚎起来…
一旁杨九赶紧将他拉了上来,唯恐晚一步就死里头了。
不知道是不是望舒错觉,她总觉得夏槐眸子温润,似乎想起什么很悲伤的事一样。
天界的人走光了,秋月也闲的无事,带着狐狸精也走了。
三三两两,忘川边只剩下一地散落的彼岸花。
“冥王死了…”佛孤皱眉,望舒眼睛湿润,可想想冥王毕竟是他的手下,是以刚准备开口安慰,便听到佛孤道:“朝乐来当,赤凤你以为如何?”
望舒一阵恶寒,指着忘川湖面,不敢置信问:“大哥,人家尸骨未寒呢…”
“我知道。”
当年冥王姐姐死去的时候亦是这样,彼岸花见花不见叶,她们原双生姐妹。二人府邸也是,虽然挨得近可平常二人也不怎么走动。
只不过姐姐在时,妹妹消散一些,时常四处游玩。
直到姐姐死,妹妹才继任冥王,开始整日盘踞这一片地。
望舒的目光看向奈何桥,那个老媪孤零零站在奈何桥中央,双目又有些发白,这么安静的等待着过路的人。
不自觉,就伤心起来。
“记忆恢复了,感觉如何?”佛孤没由来的一问,将她的思绪牵了回来,“别感慨了,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这非你我可变的。”
“是啊,他们都想当神仙,可知我们神仙也有难处。”
望舒的目光落在偶尔经过的亡魂身上,轻轻吸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去冥王府散散步,上次冥王姐姐邀请我,可我一直没得空去。”
佛孤不说话,安静跟她走在一起。
冥王死去,彼岸花也枯萎了。十里长路竟成了光秃秃一片,望舒经过时,合十双手用了为数不多的灵力灌入那些枯萎的花中,让它们得以继续。
“何必呢?”佛孤停了下来等她。
“看着漂亮,走的时候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她是为了后人经过时不心生荒凉,不过以后朝乐来这儿了,这里自然另一番盛景。
冥王府一如往常,生了苔藓的青砖留着岁月斑驳的痕迹,望舒走到卧室,忽然看到奁匣上搁置一物,吙簪!
这不是先冥王之物,曾经她无意在浮苍宫中捡到过此物,佛孤当她喜欢随口赠送给了她,后来被冥王要了去。
望舒拿起吙簪,上面似乎还残留冥王的气息,淡淡的彼岸花味儿,很淡很淡,若是嗅觉不灵敏的人压根闻不出。
只是在她拿起时,一股刺痛感传来,疼得她险些松手。
“这玩意儿也认主啊?”望舒嘀咕了句,佛孤听闻她的动静走了进来,看到她一脸诧异,目光也随之看向吙簪。
那玩意就跟见到了亲戚一样,热情的向他飞去。
佛孤抬手准备打掉时,吙簪陡然往高处飞去,然后停顿至半空。一会一朵彼岸花生了出来,只是很奇怪的是,随着花开竟又缓慢长出了一片叶子。
赤色的花碧绿的叶,尤为特别。
待到丝状的瓣撑开,一个女子像生了出来。望舒惊呆了,也佛孤也微微一顿。
这个女人跟冥王长的八分像,是先冥王吗?
正当她诧异时,那女人却落泪了,明眸竟是深情款款。也就半盏茶,那画像逐渐黯淡,花儿也枯萎,吙簪也轰然坠地。
一个女人深情款款望着一个男人哭泣,那就只有一种意思了。
望舒向佛孤看去,他神色往常,将吙簪捡起,放回原处。脚步向外去,天气阴沉。
郎华来了,虽受了重伤,可依然坚持先来拜见佛孤:“属下拜见魔尊!”
佛孤点头,看向他:“你既有伤为何不先休息?”
“回禀魔尊,属下有事要报!”郎华身子虚弱,禀报时也在微微颤抖。
“轮回仙司命琉璃与罪仙佑尔勾结,吸取了其所有灵力,并立下生死状,若不降伏魔界必遭报应!属下亲眼所见他们完成誓约,佑尔当即惨死!”
“佑尔不早就死了吗?”佛孤的目光如剑。
“不!之前死的不是真正的罪仙佑尔,而是仿冒的!”
佛孤犹豫了会点了点头:“好,本尊知道了。朝乐你派人送他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郎华走了,朝乐派人送他回去后折返:“魔尊是否有话跟属下说?”
他们相处万年,早已经达成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便能理解其中意思。
“这冥王府不能一日无主,本尊的意思就由你来继任新的冥王,你可愿意?”
朝乐一滞,随即扑通跪下:“属下但凭魔尊吩咐!属下愿意!”
望舒站在院中,她看不出朝乐心情如何,印象中朝乐只对自己笑过几次,对旁人好像都不苟言笑似的。
这冥王一职,她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听着倒比护法尊贵些。
佛孤悠闲的走了,临走之时,望舒犹豫再三,将吙簪一事跟朝乐说了。
“上神别担心,本王知道怎么做。”
朝乐转身进屋一会后跟了出来,亲送佛孤望舒二人回去。
只是途经忘川时,她停了下来,从袖口取出一物,凝视片刻抛向湖中去。登时吙簪消失不见。
望舒知道,那是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