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卫对她可不客气,连推带搡,望舒看着冥王府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随便感觉越强烈,她的记忆也越混乱。明明是一排青竹,怎么变成了一排桃花?
冥王也喜欢桃花?
随着朝乐出来,望舒又惊又喜:“冥王,我是赤凤!”
朝乐却愣了愣,遂认真打量一番:“赤凤…上神?你来我冥王府有何贵干?”
望舒有些不敢置信,她跟朝乐感情一向熟悉,怎么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冷漠。
“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朝乐反而不理解,挑眉问:“怎会不认得?您跟天帝的婚事三界谁人不晓?”
说着朝身旁魔卫呵斥一声,“你也是大胆,怎么对未来天妃娘娘如此无礼?!”
那魔卫魂都吓飞,支支吾吾难以置信看着望舒:“回禀冥王,属下不知啊,三界只知道九重天有个昏睡的天妃,可咱们小的也没怎么见过她呀…她这突然一个人来…我这…”
魔卫转身向望舒请罪:“还请赤凤上神原谅,小魔有眼不识泰山…”
望舒抬了抬手,心中不安愈发深,遂转头对朝乐道:“我可以自己随便逛逛吗?”
朝乐有些为难:“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小王还是为你安排几个人跟随吧,免得底下的人不懂事冲撞了赤凤上神。”
望舒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从冥王府出来,望舒独自在忘川散了会步,这里风平浪静,哪里有半点战争过的样子?
越是冷静,她越是好奇,目光看向浮苍宫,终于忍不住,召唤云斗向那儿飞去。
浮苍宫很安静,芙蓉花却没了,芙蓉池边爬满了绿苔,像是许久没有住人了。
梧桐树下悬挂好大一张蜘蛛网,甚至有过的地方都留下深深地足印。
望舒叹了口气,正逢一队侍女经过,她摇身一变,拦住其中一人:“这里头为何不打扫?”
那魔女一愣,随即跪下道:“回禀冥王,这里头从未住人,上头也没人吩咐咱们打扫啊…冥王若有吩咐,属下立马派人来弄。”
望舒一愣,痴痴摆了摆手:“不住人啊…那算了吧。”
一队人过去,她又变回自己模样。不死心的她又悄悄向魔王宫飞去,此时正逢魔帝处理公事,她也不敢上前惊扰。只在暗处观察半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不是那个人的模样…
“真的是我记差了吗?”
心情始终愉悦不起来的望舒,独自在魔界游荡十日,最后又重返忘川。
是夜,她偷偷脱下鞋袜,沿着忘川河边向里探去。果不其然,蚀骨痛意惊觉,她趁机揪住一个魂魄,捏于掌心!
“小东西快告诉我,佛孤在哪?!魔界魔尊此刻身在何处?!”
那残魂一缩一缩,吓得差点自己就魂飞魄散了。
“上神饶命…小的不知道啊…什么佛孤,什么魔尊,小的从未听过啊…”
望舒手一松,那残魂溜进忘川往深处游去。头也不敢回。
望舒失魂落魄跌坐忘川水边,喃喃自语:“真的是我…记忆混乱了么?”
初春的冷,冻彻心扉。望舒浪迹了一年,眼看婚事在即,她的心也越来越烦闷。
是以,接下来的日子,她游历了三界,无意遇到了携妻子出游的北辰,二人寒暄以后,各自离去。
不出意外,依旧一无所获。
四季苑前,她驻足停留了好一会,直到一个女声吸引了她注意。
“月饼,团圆的月饼,客官不来点吗?”
现在还是早春,竟然有卖月饼的,经过的人稀奇,望舒也好奇了起来。
直到她过去,却发现那道身影不见了。摊子面前整整齐齐码了一堆月饼,各式各样。她咽了咽口水,拿起一个,丢了块黄白之物后转身离去。
“虽然…但是也挺好吃。”望舒心情缓了缓。
也是,有人早春卖月饼,有人做了个奇怪的梦…世界本就千罗万象,无奇不有。
想着想着她也想开通了,腿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距离离开九重天已经过去一年快半载。她重拾心情,准备回家。
当她回到琉和殿时,正逢尘清坐在她的书案前,埋头办公。
她走了进来,蓁溪小声道:“上神出去散心可算回来了,九重天都快忙的人仰马翻。”
望舒以为有什么喜事,问:“近日有什么好事吗?”
蓁溪瞪大了眼睛,震惊道:“我的上神姑奶奶呀,您真的不记得了?您跟咱们天帝陛下的婚事呀,就在九月初九!”
九月初九,还有一个月时辰。望舒一愣,心中像坠了块石头,压的她简直要窒息。
“九月初九么…?”她失魂落魄,又折返院中。
忽然想起一事,她孤身往轮回道去。沿着雾白的仙气,她朝里头扔进一支柳枝,随即坐在轮回道边,看着手中柳枝被搅动的翻来覆去。
许久之后她才将它拽出,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轻笑,她猛然回眸,竟是尘清。
此时,他正笑意盈盈看着她,揶揄道:“见过人钓鱼的,没见过人钓树枝的。怎么,想吃鱼了?”
望舒羞愧一笑,随即将树枝摔去一边:“不想吃。”
“这倒是稀奇,从前那么爱吃鱼的小猫,今日怎么变了口味?”
尘清坐在她身旁,毫无形象,试探性的靠近她,将她搂入怀中。
不想她却下意识往后退,表情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胃口。可能…昏睡时间太久。”
尘清了然,点头:“是的,等养好了身子,到时候想吃什么咱们吃什么。对了,有一事,我想与你商量。”
“何事?”望舒问。
“孔雀一族本就属于凤族下族旁系,如今你就要嫁给我,名义上不能再无背景,是以我打算让一切如旧。阿舒可愿掌管孔雀一族?”
望舒想了想,这顶多算个虚职,有个好名声,实则并不需要她做什么,为什么不同意呢?
“好…我同意。”她闷声答。
见她同意,尘清容颜舒展,甚至高兴的,轻轻亲了她额头一口。
“阿舒,你可知道,等这一日,我等了多久…”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尘清眸色温润,渲染上幸福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