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尘清冷着脸,强硬将她牵上高台,若非百仙在场,若非今日婚礼…
她恐怕再次冲到浮苍宫,将里头翻个底朝天。
蛛丝马迹总会有的吧…望舒有些难受,又觉得仅仅可能是巧合。毕竟她连忘川都下过,还抓过魂魄逼问可知佛孤下落。
答案都没有。
浑浑噩噩,直至婚礼结束,九重天连摆三月宴席,流水的灵力书跟不要钱似的,与无数美味珍馐摆放一起。
百仙吃吃笑笑,说说闹闹,整个九重天好不热闹。
直到傍晚,她被送到玄悲大殿,蓁溪送上来一个小巧精致的礼盒:“天后娘娘,这是魔界送来的礼品。”
望舒正在拆满头珠翠,立马停住,转身看向黑色木盒:“拿来。”
蓁溪将木盒端近,打开,里头是个奇形怪状的石头。望舒将它拿进手里,触感生热。
“这魔界也是地大物博,怎么就送个石头,未免太小气了吧?”蓁溪不解。
望舒却很高兴:“你不懂,这是火山石,常年温热。而且这个形状…也挺别致。像只雏鸟一样,憨憨的很可爱。”
蓁溪撇了撇嘴:“这东西跟天帝陛下送您的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这时,望舒忽然看向蓁溪问:“今日闹婚礼的人是谁?”
蓁溪一愣,随即尴尬一笑:“小仙怎么认得,那个人整个人麻麻赖赖,连块好地儿都没有,别说我,谁也认不得啊。”
“别人不认得我相信,可你…蓁溪,我们主仆近万年,难道你真的有事瞒着我?”
望舒神色低迷,开始打起感情牌。
果不其然,蓁溪脸色缓了缓,只是口气不改:“娘娘,今日您大喜,别去在意那些不值得的人事了。无论从前多少痛苦委屈,之后都好过了。小仙是真替你高兴…”
这时,门打开,尘清缓步而入。一身酒气,人也微醺。
众人识趣,立马将安静还给他们二人。这时望舒已经换了身便服,看似要出门那样,尘清皱眉:“怎么了?”
“美男仙你先睡,我要出去一趟。”
尘清一愣:“你要出去,去哪?今日我们大婚。”
“我不放心,今天我大婚阿耀他竟然没来,他不会不来的,除非来不了。我还从来没听过,人上了三十三重天就没有自由的说法。所以我想去看看他。”
“不准。”尘清牵住她的手,借着微醺的醉意,用力将她拽回榻上,“天后娘娘怎可随意离开九重天,大婚前我给了你自由。天上地下阿舒已经畅玩个遍,可既已玩过,往后就要收心,安分待在我的身边。”
望舒一怔,是啊,她已经为人妻子,既然当了别人妻子,那就遵守妻子的法则。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天,她还怎么可以到处走呢?
“给我生个嫡子吧,好不好?”尘清抚摸她绝美脸庞,轻轻亲吻她迷茫的眸边。
整整七日,天帝不赶卯,与百仙同休沐。
而她也是,一连七日除了喝点水,其余时间几乎没有下过榻。全身酸软,因为承受他太多欲望而遍布青紫。
直到第八日,这一日天气晴朗。尘清匆匆赶卯去,临走看着安睡的她,特意嘱咐厚德,挑选精致的灵力球来哄她开心。
只是尘清前脚刚走,望舒后脚便醒来。她忍着酸疼,没打扰任何一个人,悄悄穿衣裳。
落地铜镜在她眼尾一扫过去时,竟愣了出神。她难以置信,挥手又幻出另一个铜镜面对而立。如此她才彻底慌张。
光洁的后背足矣说明了一切…她捏着传召羽,一遍又一遍小声呼喊着佛孤,可依旧毫无回应。
目光不觉看向魔界赠来贺礼,这个男人知道自己体寒,所以才送的这块火山石么?
可下一秒,她便否认。不是,魔帝并非佛孤,她亲眼见过的。
匆匆穿戴整齐,她用木偶幻成自己模样,步履轻盈的的招云往三十三重天去。
她本以为九重天已经仙气浓郁,三十三重天只会更甚。只是她怎么也不明白,三十三重天极致的简单,除了三座盛大巍峨的宫殿,竟旁无一物。
没有花儿草儿,甚至仙子仙娥都不大见。
她看了一圈,停驻在元尊大殿跟头。这座殿堂与旁的两座有些不一样,门口的木头柱子盘旋的紫藤花造型。像是人为刻的。
“阿耀,你在吗?”望舒又觉不妥,改了口,“元尊你在里面吗?”
无人答应,是以她推开门跨门槛而入。
空旷的大厅除了三道从殿顶垂下半空的明黄幢幡宝盖,就是一简陋的香灰案堂。
望舒扫视一周后,发现香案上搁置一串珠串,想必就是夏槐的。可夏槐人呢?
她跪坐云垫子上,安静等着夏槐归来。直到夕阳下去,繁星出来,脚步声才响起。
“阿耀是你吗?”她开门,发现来人竟是杨九。
“天后娘娘您怎么在这儿?”杨九见她并未诧异,而且规劝了句,“快回去吧,您离开太久不合适。”
“元尊人呢?我来看看他,不见他我不走。”望舒从杨九神色才知道,夏槐知道她来了,并且故意不见。
杨九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小声道:“那娘娘跟下仙走吧。”
望舒跟着杨九走过大道,最后停滞在一处仪式台下。望舒看着半空高耸四根石柱,莫名其妙畏惧起来。
“这是什么?”她刚要上去,杨九却立马开声阻拦,“天后娘娘不可上去,这是元尊的心境灵台。”
望舒疑惑看着他。
“来到三十三重天的上神都是从一无所有到自己铸造,他们的铸造非人力可为,只靠意境。而这就是元尊的心境,此刻他人尚在里头,我们不能强行进去,只能等他出来。”
望舒好像明白了,她围绕四根巍峨的石柱参观起来,夏槐的心境怎么像一堵高墙?
九九八十一层台阶下,望舒安静目视一切。直到盘旋在四根柱子里面的气息停止,她才隐约看到中央坐着个男人。
一身道袍,双手合十,潜心修炼。从前那一头清秀飘逸长发,已经剃去。只是头顶没有像和尚那样烫疤。
望舒不觉恭敬起来,这一幕的夏槐,看着有些陌生。好像与凡尘的自己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