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缓缓下地,轻轻走进浮苍宫左殿。寒玉床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明明一切都这么熟悉,可怎么会人去楼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太悲伤,导致腹中胎儿不安的动了动。
望舒抚摸肚子,坐在梧桐树下的秋千上,稍微休息一会安养气息。
这时一片树叶坠落她肩头,她下意识接起树叶,忽然听得脚步声踏入!
她随即幻化成一片树叶,停落秋千之前。
“真是麻烦,我都说了那个女人不会来的!上次不都来过了嘛!”
两个魔女边走边道:“哎,是呀,动不动让咱们折腾。我也是服了,除了生的好看点,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没人来吧?!”
侍女站在浮苍宫梧桐树旁,落寞的景色让她们不免叹息,“他们也真是可怜,明明那么爱对方,怎么就落的这下场?”
另一个侍女骇的忙制止道:“别胡说,小心隔墙有耳!再说魔尊…尊上的事,也不是我们能置喙的。”
“我只是感慨一下嘛!不过话说回来,尊上跟那只凤…鸟儿也真是猛哎,敢为了对方去死!忘川是什么地方,竟然想着以身献祭!”
这侍女凤凰话到嘴边看了一眼同伴眼神,硬生生改成了凤鸟儿。
同伴有些不安,左右看了看道:“我们分别去转一圈,一会到芙蓉亭下汇合。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可不能生事。”
说罢抬腿往后院去,这边这个侍女则不以为然,叹了口气准备进左殿,不想脑袋被一把冰冷的利刃给架住!
“谁?!”待那侍女回头,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天后娘娘…您,您怎么会在魔界…?”
望舒沉声一斥:“你们都瞒着我,还打算瞒多久?”
侍女两眼一抹黑,原来她才看清这天后娘娘手里拿的何物,竟是昆沌!上古神剑!
“说还是不说?”
望舒逼问,将魔女逼至角落,眼底怒意喷涌而出,那魔女吓得魂飞魄散,说话也不利索…
“小魔只是听从命令行事,天后娘娘怪我也没用…啊…”
望舒沉静片刻,算准这个魔女同伴不时就要回来。赶紧压低了声音,“无人知我来过,你只需要告诉我几个问题,我便放了你!”
魔女忙点头。
“你口中的尊上是不是…佛孤?”
魔女一愣,可刀刃离她脖子更近两寸,吓得她忙答:“是…正是!”
望舒脸色刷的苍白,胃里像嚼了黄连一样,苦不堪言。
“他人在哪?”
魔女却真的为难起来:“这,这小魔也不知道啊…只是上次魔尊跳下忘川后,将天后娘娘给救了上来,随后他的翅膀便断了…再之后他将您交给了天帝陛下,而他自己转身就消失了…”
消失…?!
望舒见女子回答真诚,遂放开了她,魔女边跑边道:“我没看过任何人,没有看过任何人…”
那魔女,强装镇静的等着同伴,随即芒寒正色与同伴一起头也不敢回的走了。
望舒失魂落魄,召唤来云斗,飞往忘川,可就在她抵达时,冥王已经在奈何桥上等着她。
“天后娘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朝乐看着望舒神色,心中暗道不妙!
手下赶紧施咒,传来一个魔侍,对那魔侍使了个眼色。魔侍心领神会转眼飞往天界去。
“冥王为何骗我?佛孤在哪儿?”望舒神色悲伤,落在奈何桥上,惊的孟婆手中舀子都险些掉了。
“天后娘娘说什么…小王不懂。”朝乐看向她隆起的肚子,叹了口气,“娘娘应该快生产了吧,小王要不派人送您回去吧。忘川太冷,对您身子不利,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了孩子考虑。”
“佛孤在哪儿?!”望舒呕吼一声,怒意翻涌,连带着她的青丝都飘扬起来。
随即她的目光下沉,看着平静的忘川,冷冷问:“是在这底下吗?”
朝乐急了,就怕她做傻事,忙道:“不是,不是,你别激动…生气对胎儿不好!”
“我别激动,我怎么能不激动?!”她手里捏着一根香,朝忘川水面一扔,“你们每个人都骗我,尘清夜夜给我点安魂香,让我入睡无忧思。你们统一口径,都告诉我,我睡了一百多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梦外弄混淆了…可我不是傻子!我也是有感情会分辩的人!”
“你们究竟为什么这么做?现在好了,我嫁给尘清,还有了孩子…我也不敢奢望什么,可我就是要知道佛孤下落,我要确定他是否还活着…他是为了救我…他人呢?”
望舒声泪俱下,一下浇灭朝乐的心理防备。
正好这时,严与然带兵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停住脚步。只听了几句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谁知望舒竟喊住了她:“你不是号称三界里的麻辣娘子,人称正义使者嘛?怎么你也要躲着我吗?”
严与然脸色黑了黑,要是从前她肯定火冒三丈管对方是谁,如今却也收敛了脾气,好声道:“传闻本来就是人云亦云,不可信。倒是天后娘娘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对肚子里的小孩子很不好的。”
说着朝后面一人使了个眼色:“快去将魔医带来,有备无患。”
说着,严与然也走上奈何桥。望舒昏睡一年,又胡闹了两年,如今不知从哪里得知真相,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事态,莫名其妙又严重起来。
“严与然,你敢不敢指着天对我发誓,你不知道佛孤下落?!还是你跟他们一样,都是虚伪的小人,对我撒谎?”
严与然一个头两个大,她跟朝乐对了对眼神,显然对方也无奈,这道题无解。
“天后娘娘是九重天的人,最近怎么老是跑到我魔界胡闹…还说什么发誓,发誓有用吗?当初北辰那个臭男人还不是对我发了许多誓言,如今呢…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权衡利弊。如今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更何况,无论你我,谁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严与然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放弃吧…现在没什么不好。”
她像是安慰望舒,又像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