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这话一出,众人愣住。尤其是那夫人,骇的脸色煞白:“放屁!谁跟你说的他是将军?!”
望舒反而一愣,她常年用昆沌,怎么会分辨不出打斗产生的伤呢?
然而女主人不承认,那就只有一个答案。这也是她进来时唯一疑惑的地方。
那就是这个地方并非正儿八经的家,而是一个别院。因为正常那么大的院子怎么可能没有老婆子跟小孩?这个院子不仅没有老人而且连下人也没几个。
此刻女主面露恐慌,望舒便印证心中想法。
“无所谓他是谁,我就事论事的说,此刻我已经保不住他的胳膊。夫人若再耽搁下去,那大罗金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女人听到这么严重,差点两眼一闭,心下一横,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下一秒她别过头,扶着嬷嬷忍泣道:“那请医女试试吧…”
看得出她心不甘情不愿,可又无法承受他死在这里的后果。
嬷嬷还小声安抚着,说着一些吉祥话之类的。
望舒假模假样将手中药递给其中一个嬷嬷,说是嬷嬷也就四十那样,“去熬起来,这里十副,从明日开始一日两副,今夜一副熬好赶紧端来。”
说着趁人不注意从袖带中取出一粒安神丸出来,就着端来的药水一起给男子服下。
紧跟着,抽出昆沌在众人震惊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砍下其两条断臂!
身旁冲上来的夫人,啥也没说,两眼一闭直接昏死过去。
一旁两个嬷嬷,上来就要按住望舒,却被她一个凌厉的眼神给逼退下去!
望舒跟随夏槐百十来年,这点小伤不在话下,更何况凡人有仙丹加持,死是肯定死不了的。
等她忙完,已经天色大亮。众人都昏昏沉沉,唯她神清气爽。可就在她转身要走时,那男子忽然一口乌血吐出,紧跟着连同夜里服下的药全部一股脑吐了出来。
望舒愣住,她掐指一算,给这屋中设下一个小结界。果不其然,在墙角看到牛头马面二人,这二人一脸愁眉苦脸,被发现后嬉皮笑脸讨好看着望舒…
“天…赤凤上神啊,您不能管这事,这是个将死之人!”
牛头唯唯诺诺道。
望舒蹙眉,却也讲道理坐在一旁木头椅子上:“他的命数如何关系大吗?”
若是命数大的,比如投胎不及时从而影响了接下来许多事,那这事她不能干。可若这人生来平凡,或者没有下一世的,就无所谓。
如果她能收集女主的愿望,也算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牛头跟马面面面相觑,随即小声反抗其:“这不是大不大的事,主要冥王有规矩,我俩谁敢破坏规矩?”
望舒了然,前一秒笑嘻嘻,下一秒冷静严肃看着二人:“冥王厉害,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了吗?既然这人不重要,那你俩也别阻碍我的功德。”
“功德…”
牛头马面差点叫出来,啥叫功德,救一个该死的人吗?他俩世界观有些震惊。
随即马面开口,讲理讲情:“上神其实在白费功夫,您就算救下他,他也活不了。可想而知啊,堂堂一个战场将军,被人砍了手臂以后成了废人一个,他要怎么面对他接下来的人生呢?”
望舒认真看着榻上的人,这点她真不理解。因为她曾经无论落到何种境地,就算全身毁容丑如恶婆,她都过的轻松自如。
她也不明白,会有人因为失去两条手臂而想不开,去死。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牛头叹气:“这还要试么?那么活生生的例子…”随即马面打断其开口,“上神非要救他,我们没法跟冥王交代,万一冥王责罚下来,我们怎么办?”
望舒笑了起来,这东西她懂,是以她从怀里掏出几枚顶厉害的仙丹扔给牛头马面:“你们只管跟冥王实话实说,至于如何处罚,我相信你们有了它也是不怕的。”
牛头马面小心翼翼将丹丸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随即惊的瞳孔地震!没一会,二人一溜烟跑了…
望舒撤下结界,顺便又给男子喂了颗药。
有了上次消化一半的药性,加上新接受的药物,男子很快醒来。
晌午不到,精神已经大好,能吃能喝。只是伤口严重,服侍的嬷嬷不让他下床。
堂屋,夫人为了感谢望舒,搬来一箱银子:“医娘子真抱歉,因为我也是头一次见女子行医,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些是答谢娘子的,还请收下。”
望舒看也没看,笑笑道:“不用,我能救他纯属缘分。既然他好了,那我也该走了。”
那小伙无比崇敬的将望舒送了出去,人还未到院门,一个高个子嬷嬷突然冲了出来,一脸愁眉道:“不好啦不好啦…”
望舒疑惑,停了下来看着嬷嬷。
“老爷发现自己手臂没了,正寻死觅活呢…现在伤口被他挣脱的又出血了!夫人让老奴请医娘子再多留两日,等老爷的身子再好些的时候离去,行吗?”
望舒还未开口,蓁溪已经拒绝:“这怎么行?咱们上…娘子身娇肉贵,怎么能跟你们这些凡夫…老百姓住一起?!我不同意!”
老嬷嬷急了,就差跪了下来:“求医娘子再留两日,只两日,救救我们老爷吧…”
内屋,啜泣声传来。望舒叹了口气,松口:“那我们明日天亮再来。”
嬷嬷显然一愣,可看望舒神色坚定,她也不敢过分,于是拜了拜:“老奴这边多谢医娘子了。”
实则,今天无数大夫来看过,他们给的答案很统一,隐晦的提起了准备后事。
否则她一介女子岂能登堂入室堂而皇之行医?
走在长街上,望舒就在附近找了家酒楼,二楼贵宾间里,休息了一夜。
天微微亮,她就起身准备下楼,谁知楼下已经站了十来个便衣侍卫。
嬷嬷走了出来,一脸赔笑:“娘子别生气,他们在这儿也是为了保护您。”
其实,昨夜楼下动静望舒都知道,只是她不在乎。隔着远远长街,望舒看向那家府中上空,似乎笼罩着乌云,她蹙了蹙眉,快步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