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历代从军,崔家上下几百口人对朝廷忠心耿耿,父亲更是为了西关的安定殚精竭力……”
安德妃一脸痛心的开口,“崔家上下无一不忠心,可皇上却下旨将我崔家满门抄斩!”
君冀面色沉静如水,“崔家历代从军不假,可却出了个崔永!”
崔永便是安德妃的父亲,三年前叛变的崔将军。
“当年朕刚即位,朝中不稳,前朝有顾霆为虎作伥,而镇守西关的崔永却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他勾结西蛮,妄图谋反,即便是顾霆不上书,崔家上下也难逃一死!”
男人说完,眼眸中再无其他情绪,一时间幽暗难辨。
“不可能!”安德妃的语气忽的变得狠厉,“父亲不可能会叛变的!定是顾霆诬陷!“
君冀目光幽沉,“顾霆没有诬陷,崔永叛变是事实,你若是不信,便看看这个吧。”
说着,男人示意李德上前,“德妃娘娘请看……”
李德一封泛黄了的信笺,一看便是有些年头了,他道:“这是崔永当年勾结西蛮的书信,娘娘一看便知。”
安德妃看着李德手中的东西,伸手颤抖着接过……
昭纯宫
“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善舞小跑着进来,“皇上带着人去了华阳宫。”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沐梨起身,理了理身侧的裙摆。
她红唇微勾,看来事情已成,过了今夜,宫中便再无安德妃了。
随后抬步朝外走,长袖善舞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紧跟了上去。
……
华阳宫
“不可能!这不可能!”安德妃像发疯一般将那信笺揉作一团,瞳孔睁大,“这一定是顾霆用来诬陷父亲的!”
“我不相信,父亲那般的人……怎么可能会叛变!”
李德此时又开了口,“德妃娘娘,事实的确是如此,您还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念及你失去了孩子,朕已经容忍你许多,朕已经将灏儿交由你抚养,你却还要害月华与瑶华二人!”男人眸色深沉,阴寒透骨。
安德妃闻言面露嘲讽之色,“她们的孩子与我何干?”
“谁乐意抚养那贱人的孩子?怕是温良如淑妃也是不愿意的吧……毕竟有谁会抚养害自己孩儿的人所生的孩子!”
“我的孩子没了,她们的孩子也该死……”安德妃说着,眼里染上一抹狠毒。
李德听着听着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堵上,今日的安德妃不同往常,实在是可怕至极。
“启禀皇上!死牢里的那两个宫女自尽身亡了……”殿外,庞义的声音传来。
安德妃闻言似有些怔愣住了,含笑……是从小便跟在她身边的,如今也死了,崔家真真正正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顿时整个人跌落在地,眼里的泪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掉,湿了衣襟。
君冀冷凝着脸,转身正欲离开,只听见身后的安德妃喊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这罪人?”
“处死……”两个冰冷的字从男人的嘴里吐出,不带一丝感情。
安德妃听着却是笑出了声音,“呵……处死……”
“皇上当真是冷心冷情,顾氏、林氏爱慕皇上却也不得善终,皇上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不对……”德妃似是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皇上待昭妃不同,将昭妃捧在手心呵护着,真真是羡煞旁人。”
她虽然憎恨着眼前的男人,也有时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也羡慕过昭妃。
“昭妃不同,她生性纯良,是世间顶好的女子,得她是朕之幸。”
提起女子,君冀的眼里划过一抹深深的柔软,随即大步离开,她的阿梨还在昭纯宫里等着他……
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远去,安德妃再也不受控制的痛哭出声,整个殿中除了女子的凄厉的哭泣声再无其他。
……
华阳宫的宫门处,君冀一眼便瞧见了女子那抹绯色的倩影,胸口处猛的一颤,眸子微动,薄唇不由得向上扬,大步朝女子走去。
听到殿门开启的声音,沐梨侧头,便看见男人修长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她提起裙摆,小跑着而去,被君冀稳稳的接住,男人的声音低哑,“阿梨慢些,小心孩子……”
“皇上……咱们回昭纯宫吧?”
沐梨仰着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柔柔的月光打在女子的脸上,显得娇美动人。
她只字不提安德妃的处境,反正不论如何,明日便会知晓。
“好,咱们回去……”君冀垂眸牵起女子纤细的小手,两人并肩朝昭纯宫的方向走去。
……
次日一早,御书房便传出旨意,华阳宫安德妃崔氏,废黜德妃之位,赐鸩酒,华阳宫上下一律打入辛者库,终身不得出。
崔庶人所做之事在宫里已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憎恨。
华阳宫
“我一直以为咱们是好姐妹,可你却怎心对瑶华下手?”锦修容一步步朝崔庶人走去,语气满是质问。
“瑶华还只是一个孩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狠得下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
锦修容眼里蓄着泪,那双眸子里有诧异,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瑶华……”崔庶人的眸子闪了闪,而后道:“瑶华……是我对不起她……”
锦修容不禁冷笑道:“现在知道对不起她了?既是对不起她又为何要害她!”
“我就瑶华这么一个孩子,瑶华对你也一直是敬重,我不明白……”
当初瑶华落水一事她没有怀疑过任何人,夹竹桃一事她怀疑过任何人却独独没有怀疑过眼前人。
她视眼前人为姐妹,可事实却在告诉她,就是她当作姐妹的人却三番两次的设计陷害她的女儿,这让她如何忍受的了?
“没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崔庶人笑了笑,“就算是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这么做的……”
锦修容眸子一冷,扬起手便往崔庶人脸上一挥,后者被打的偏过了头。
“你打吧……”崔庶人抬起头,不甚在意的道,像是感觉不到疼。
“以前算是我瞎了眼,识人不清,是我这个做母妃的差点害了瑶华……”锦修容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
傍晚,李德领着几个太监进了华阳宫的正殿,其中的一个小太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崔庶人……”李德弯身唤了一声,随即侧开了身子。
身后的小太监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案上,上面是一盏白瓷酒壶,以及一只杯子。
崔庶人的目光放在那托盘上,半晌后才移开,“我最后……想见见昭妃……”
李德摇了摇头,“昭妃娘娘如今在昭纯宫里安心养胎,不便出宫。”
说完,李德便转身出了正殿,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紧跟着,还将殿门关了起来。
莫约半个时辰的功夫,华阳宫内便传来崔庶人自裁的消息,自此宫中再无安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