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顾芩澜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边,干咳两声,看向宋氏道:“母亲。我认为妹妹芩涟应该嫁入端王府,那里人口简单,生活无忧,她嫁过去就能成为世子妃。而我,愿意嫁入纪家。”
宋氏抬头看向顾芩澜,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她微微皱起眉头,道:“芩澜,你说什么?你要嫁入纪家?”
“是的母亲。”顾芩澜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纪家日子过得清苦,且礼节繁琐,妹妹从小被娇宠长大,恐怕无法忍受纪家的贫寒和繁文缛节。而我,愿意为了顾家的利益,为了妹妹的幸福,牺牲自己!”
宋氏听得顾芩澜的“肺腑之言”,差点都感动哭了,顾芩涟却跳了出来,怒瞪着顾芩澜道:“你这是何道理?纪家再如何不堪,也比端王府强上百倍!你为了自己的私心,就要让我跳入火坑吗?”
顾芩澜眉头微蹙,语气平静地回应道:“芩涟,你误会了。我并非出于私心,而是真的觉得纪家不适合你。你知道,我一直在关心你的幸福。”
顾芩涟哼了一声,不信任地看着她:“关心我的幸福?那你为何不让我自己选择?你总是自以为是地为我做主,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宋氏忙走了过来,眼神严肃地训斥二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姐妹之间怎能如此争吵?芩澜,你作为长姐,应当懂得如何照顾妹妹。芩涟,你也要尊重姐姐的意见。”
顾芩涟冷笑一声:“尊重?她根本不尊重我的选择!母亲,我非纪胤礼不嫁,就让顾芩澜嫁端王府去!”
顾芩澜咬了咬唇,转向宋氏道:“母亲,芩涟她一心想要嫁入纪家,但我打听过,纪家内部纷争不断,她若嫁过去,恐怕会受尽折磨。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她受害,所以想让她嫁到端王府享受荣华富贵。”
宋氏沉默了片刻,看着顾芩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芩澜,你为何对纪家如此了解?难道你私下也去过纪家?”
顾芩澜一滞,忙解释道:“母亲,我只是担心芩涟,所以私下打听了一下。我知道这样做不妥,但我真的是为了她好。”
宋氏面沉如水,哼了一声,看向顾芩澜和顾芩涟道:“儿女的婚事,自古以来都是由父母做主。你们两个,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顾芩澜迅速地垂下了脑袋,乖巧如鹌鹑一般,可她心如明镜般透彻:顾芩涟与纪胤礼的联姻,已如铁铸般坚实,大局已定!
顾芩澜从荣禧堂出来,带着侍女芙庾向惊鸿苑走去。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她的身上,给她带来一丝温暖。
然而,她的内心却像被冰封一般,冷冷清清。
“姑娘,您为何心事重重?”芙庾关切地问道。
顾芩澜轻轻叹了口气:“我在思考我的婚事,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难题。”
芙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道:“姑娘,您应当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托付终身。”
顾芩澜苦涩地笑了笑:“可是,值得信赖的人又在哪里呢?我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是为了底下的妹妹们,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不得不嫁。”
“姑娘,您觉得端王府如何?”芙庾突然问道。
顾芩澜转过身,看着芙庾:“端王府人口简单,端王世子郑鼎廉又是长期征战,不在府中,落得个清净自由。这对我来说,貌似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太阳渐渐西沉,天空泛起一抹金黄。顾芩澜望着那片金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芙庾,我想好了,我要去端王府。”她说得坚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芙庾一愣,抿了抿唇,有些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姑娘,端王世子膝下已有两子一女,传闻端王府的这三个小祖宗皆顽劣难驯,您嫁过去便是后娘,恐怕难以与他们相处啊!”
顾芩澜嫣然一笑,那笑容淡然而又自信,仿佛世间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她轻轻拍了拍侍女芙庾的手,语气轻柔却坚定:“芙庾,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这世上的事情,哪能尽善尽美?我既然已经决定嫁给端王世子,这三个孩子,无论是好是坏,我都要面对。”
芙庾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咬了咬唇,轻声问道:“姑娘,那您打算如何对待这三个孩子?”
顾芩澜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淡淡地说:“如果他们听话,我自然会对他们好,好好养育他们。但如果他们不听话,我也就只给他们基本的供养,懒得去管教。我从不指望他们将来会孝顺我,我更信任自己口袋里的三瓜两枣。”
芙庾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问道:“姑娘,您真的不打算亲自管教他们?”
顾芩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芙庾,我并没有不管教他们,我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我知道,他们是我的责任,我会尽我所能去养育他们,但,我绝不会让他们左右我的生活。”
话落,顾芩澜穿过一片紫竹林,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加快了步伐,不料却被一人迎面挡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妹妹顾芩涟!
顾芩涟眼见顾芩澜脚步一顿,面上闪过一丝得意,口中却故作关切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走得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急事?”
顾芩澜微微皱眉,她对这个妹妹的了解深入骨髓,知道她的每一个小动作后面都隐藏着深意。她淡淡地看了顾芩涟一眼,道:“不过是一些琐事,不劳妹妹挂心。”
顾芩涟却不肯放过,她上前一步,靠近顾芩澜,低声道:“姐姐,你不必隐瞒我。我听说你与纪家的公子纪胤礼有些过从甚密,是不是也对人家有了意思?难道,你也想嫁入纪家?”
顾芩澜呵呵一笑,道:“妹妹可真是会说笑,我与纪公子不过是在一些场合上见过几面,哪里谈得上有什么意思。”
顾芩涟却紧追不舍,盯着顾芩澜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到一丝破绽:“姐姐,你不必骗我。我知道你一直对纪家有所企图,很难承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