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桥喜欢蒋春梅很久了，趁着这个机会，他才将蒋春梅追求到手。我记得他们是那年的5月结得婚，10月份张晶晶就出生了……”

    “等等——”谢思雨立刻打断了老人家的话，”我看过张晶晶的档案，张晶晶出生在他父母结婚后第二年的5月份，日期和您说的不一致呀？”

    “唉，这事情吧，我本来不应该和你们讲，不过现在既然人都已经没了，说出来也无妨。

    张晶晶出生的时候，那时候社会风气不像现在这么开放，特别是在高校这种地方，学校对师德师风抓得很严，奉子成婚这种事情很容易引起风言风语的。

    再加上当时张京桥和蒋春梅来到学校的时间又不久，他们还没有正式入编。所以，他们为不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生孩子的时候是在老家偷偷生的。第二年，他们在农村的老家补办了一个出生证明。那时候农村管的不严，所以这类出生证明还是很容易办理的。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是因为蒋春梅生完孩子之后身体极度的贫血。而我姐夫呢，是当时很好的中医，所以张京桥就托我找我姐夫给蒋春梅看病，我这才知道他们在老家偷偷生了孩子。”

    老太太后来又讲了些什么，谢思雨完全没有听进去，因为这两组数字如同两道惊雷一样，在谢思雨的脑海中不停地响彻着。

    “5月结婚，10月份张晶晶就出生了……”谢思雨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了。

    想到这时，谢思雨立刻问道：“蒋春梅和张京桥有没有在学校举办婚礼？”

    老人家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是在老家办的婚礼。我记得那一年，蒋春梅在结婚前就因为身体原因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病假。”

    “那蒋春梅的前男友是什么时候被抓的？”谢思雨又问道。

    “好像就在蒋春梅和张京桥结婚的那年。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但我可以肯定是在同一年。” 老人家回答得很肯定。

    所有的信息汇集到谢思雨这里之后，她立刻意识到很可能存在这么一种情况：张京桥和蒋春梅回老家结婚，并篡改张晶晶真实的出生日期，他们之所以这样做，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为了避讳身为高校老师在师德师风上的不良影响，但这一定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很可能是张京桥和蒋春梅在回避张晶晶的真实身份。

    谢思雨又联想到张京桥对张晶晶的态度，以及在病房中大骂张晶晶是孽种时的口吻。那些恶毒的语言绝非一个亲生父亲能够讲出来的。

    “孽种，孽种……”谢思雨反复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张京桥在提到张晶晶时，他脸上那冷漠且厌恶的神情便如同鬼魅一般，不停地在谢思雨的眼前晃来晃去。那表情仿佛凝结了千年的寒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又好似被毒蝎蛰过般，充满了深深的憎恶与嫌弃。每一个细微的肌肉抽动，都像是在向周围散发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敌意和排斥。

    “这么说来，张晶晶很有可能并不是张京桥的亲生女儿，她是蒋春梅和前男友怀上的孩子。”当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后，谢思雨那原先被重重迷雾所封锁的大脑立刻变得豁然开朗。

    “我明白了，难怪在张京桥身上始终查不到疑点。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张晶晶的亲生父亲。”想到这里，谢思雨立刻拉着老人家的手问道，“阿姨，您知道蒋春梅的前男友叫什么名字吗？”

    “哎呀，都20多年了，我都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名字了。不过，我应该有他的照片。” 老人家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缓缓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朝着里屋走去。那略显佝偻的背影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沉重。

    进入里屋后，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像是老人正在费力地翻找着什么东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好久好久，老人才终于从里屋走了出来。只见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本陈旧的相册，那相册的封面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显然经历了无数次翻阅的摩挲。

    老人家走到沙发旁坐下，轻轻将相册放在茶几上，然后又开始一页页仔细地翻动起来。她的眼神专注而急切，似乎在寻找着某个特别重要的回忆。

    就这样，老人家翻找了半天之后，突然眼睛一亮，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了其中一张发黄的合影照。说道：“这是我们学校组织教职员工旅游时拍摄的照片。你看——，这就是年轻时候的张京桥，他身旁的就是蒋春梅。”

    那是一张集体合照，第一排都是领导模样的人，其中就有眼前的这位老人家。而在后排，则站立着几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其中，那位面部轮廓略显分明的青年正是张京桥，他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另一个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女子则是蒋春梅，她那时还很年轻，脸上笑靥如花，如春日暖阳般温暖人心，让人不禁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就听老人家继续说道：“而蒋春梅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蒋春梅原先的男朋友，这个人好像是叫做——叫做——”

    老人家正在思索着那个人的名字。而此时，坐在一旁的谢思雨和林一航却突然之间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一般，不约而同地“霍”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如此迅速而突然，以至于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为之震动了一下。

    两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目光中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已然清晰地认出了照片中的那个人！

    “居然是他——”谢思雨和林一航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隐隐约约中，他们仿佛看到那个身影逐渐逼近，然后诡异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