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彩色窗户漏出的几丝金色亮光 ，洒在头发上。

    林言伸出双手合十拜了拜，“那么，请你爱我吧。”

    遥远又空荡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语气满是困惑，似乎对林言的要求很是为难，“我怎么爱你？”

    林言淡淡回答道：“爱就是，跨越时空，回响不息。”

    “爱是懂得，我懂你，你也懂我。”

    “…这样吗？”

    祂的声音越发迷茫，在几秒之后的死寂后，祂突然想到什么，高兴道：

    “林言，你先爱我吧。”

    “我很快就会学会的。”

    “……”

    林言没有回答，只是勾起一抹笑容，祂看林言这一副样子似有不解，“怎么了？不行吗？”

    林言摇了摇头，藏在口袋里的右手动了动，可惜这个动作没有人注意到。

    他只是轻轻颔首，声音有些冷漠道：

    “我只有一天的时间来爱你，你必须在这一天内爱上我。”

    “不要问为什么。”

    “……哦。”

    ……………

    波光粼粼的湖面，林言站在岸的一边，身后突然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他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对来人毫不意外，小丑先生抱着一束玫瑰花来赴这个没有回头之路的约。

    林言双手插兜，见到他第一面就冷声开口道：“我能觉醒过来是因为你？”

    小丑先生听到林言的质问突然低下了头，将手里的玫瑰花扔到一旁，笑嘻嘻地开口道：“是啊，太有意思了，不是吗？”

    林言听着他的回答，皱了皱眉头，“你也是【玩家】？你的名字是？”

    小丑先生不笑了，现在他确定林言没有完全醒过来，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当初作为01的时候。

    内心说不上什么滋味，他也不知道在期望什么，期望林言现在完全醒过来，在想起他和祂一切的经历后是不是会换个选择。

    是不是会毅然决然地抛弃欺骗自己这个选项。

    可是他还是失望了。

    于是在看了几秒林言之后，他终于开口，“我不是玩家，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林言重复了这四个字，反复念叨了几遍，牢牢记在心中。

    失魂落魄伤心的小丑先生没有注意到林言为什么没有询问他不是玩家，而是询问他的名字。

    “那别人怎么称呼你？”

    林言的声音打断了小丑先生的发呆。

    小丑先生一下子回过神儿，不知想到什么，冷漠道：

    “他们称作我为神。”

    “………”

    林言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丑先生一下子注意到了林言的样子，不服道。

    “没什么…还挺贴切。”

    “真的吗？”小丑先生一脸怀疑地看着林言。

    林言面不改色，继续道：“真的。”

    “不过……”

    林言语气有些迟疑，他看了一眼小丑，“这样叫也不是办法，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什么？”

    “…之后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之后…我们还有之后吗？”小丑先生一僵，苦涩地低下了头。

    林言没有注意到小丑先生的不对劲，或许他注意到了，也并不在意。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傍晚，林言趁着月光悄悄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熟悉的空荡声响起：“林言，我感觉我还是没有学会爱你。”

    林言抬起头仰望雕塑，轻轻张开嘴，声音很轻，似乎在和另一个时空之人对话。

    “我要离开这里了，你会伤心吗？”

    沉寂弥漫，过了几秒，冰冷的声音又从远方传来：“我说过，你离不开的。”

    “是吗？”

    “自从我记事开始，每天晚上我都会使用幸运币购买一枚奶酪，向您供奉。”

    “作为交换，您会耐心的听我一天的絮絮叨叨，听我的抱怨，听我的不开心…听我的一切。”

    “为什么呢？神明真的这么无私吗？”

    “为什么呢？一块奶酪真的可以换来这么多的好处吗？”

    “………”

    祂不答，林言也没理，平静地道：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祂的语气很怪，林言不作答，转身离开。

    林言知道了，知道了该怎么完成任务了。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正靠着栏杆，双手抱胸，等着人。

    林言脚步一顿，那人也注意到了他，张开嘴道：

    “回来了。”

    “嗯，回来了。”林言抬起头盯着对面的人，“明天就是神归节了，你说神灵会降临吗？”

    “可能吧。”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你要是相信，祂肯定会来到你身边的。

    “这样啊……”林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嗯。”

    “那你会在神归节结束后离开圣马德堡小镇吗？”

    “我还有机会和你见面吗？”

    小丑先生一顿，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过林言，像是能够洞察他内心的想法，沉沉道：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什么？”林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慢慢靠近了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霎时间被缩短，鼻息近在咫尺。

    林言冲男人笑了一下，多情的桃花眼看谁都是那副含情脉脉的模样。

    “我的小丑先生，你会离开我吗？”

    “你会永远的离开我吗？”

    话落一瞬间，林言抬起右手放到了小丑的肩膀上，他抬起脚尖，轻轻在他耳朵旁吐出一口气，“我的神明，你忍心离开我吗？”

    “轰隆——”一声。

    男人猛然推开林言，面色铁青，又来了，上一次也是这样，上次自己没有出现，林言就每天对着一个白色雕像诉说自己的感情。

    虽然滑稽，但效果很好。

    男人脸色沉的可以滴水了，他直勾勾地看着林言，此刻内心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他对林言骗自己爱他这件事还是心甘情愿。

    林言果然很聪明，从不寻常中意识到了神明和小丑是同一个人。

    骗谁不是骗，还不如挑个好骗点的，男人悲哀的想着。

    下一秒果然看见林言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喃喃自语这些年多亏了祂的照顾，他感激不尽，对此怀有爱慕之情。

    小丑先生一直紧绷的状态彻底崩溃了，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一字一句道：

    “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

    听见林言毫不犹豫地回答，小丑先生面色更垮了，连两秒钟的犹豫都不犹豫了吗？

    完蛋了。

    男人就这样让林言抱着，浑身发冷，又不死心开口询问道：

    “林言，你会骗我吗？”

    怀里的林言一下子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现在的我不会骗你的。”

    哦，以后呢？

    小丑先生冷漠地想着，一旦自己相信了林言的谎话，等待自己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地步，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林言。

    嗯，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