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墙到此为止,后面也没有纸张了,看到这里,林言明白了一些东西,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顾二白的儿子大概率受到了湖底怪物的蛊惑作出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林言有些想法,但并不确定,文卿和顾二白到底有什么勾当呢?无非是因为他儿子的事情。
想起第一天在学校看见顾二白的身影,林言眯起了眼睛,他为什么会来学校?是来找他的儿子吗?
可是经过这些天的探查,新生中并没有符合条件的这个人,所以顾二白的儿子并不存在,或许……他早就已经死了。
“老板,你儿子呢?”
林言侧目望向背后的顾二白,他擦桌子的动作很自然,并不僵硬,听到林言的话轻松答道:
“我儿子就在江中大学呀。”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名字?”
顾二白一阵恍惚,面色浮现怔然,有些不确定道:
“嗯…叫小长。”
“顾小长?”
“嗯,出生时哭声太小了,跟个猫儿似的,怕养不活,所以就叫小长,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
“那他现在长大了吗?”
“嗯,长大了,就是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过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所有东西都过去了……”
林言看着顾二白,清楚地看见了他脸上浮现的哀痛,于是他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询问道:“你认识文老师?”
“文老师?”顾二白很冷静,淡淡道:“认识,他是我儿子之前的老师。”
“我看你似乎和她很熟悉?”
顾二白哼笑了一声,“哪有什么熟悉不熟悉,不过是暂时联系罢了。”
“你儿子认识文老师吗?”
关于这个问题,顾二白是怎么也不回答了,于是林言只好无奈地离开这里回到了学校。
回到学校又是一节课,这次的同学中突然多出了两张睡熟悉的人脸,安厦和安广,他们也来上课了。
林言收回打量的视线,距离上一个怪物出现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有种预感,下一个怪物很快就要出现了。
下课林言照例准备回宿舍,经过一个拐角却被一股大力拉了进去。
温热的大手死死捂住林言的嘴巴,将他牢牢禁锢在怀,黑暗笼罩住了林言。
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同学,打劫。”
“你要劫什么?”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呵呵。”头顶那人突然沉沉笑了起来,紧接着低头鼻息扫过林言的耳垂,轻笑一声道:
“我不劫财,不要命,我劫你。”
“劫我?”林言很诧异,随机道:
“你现在不就在劫着吗?”
“……”
一阵无声,一道叹息声响起,有些无可奈何,带着些许宠溺:
“那好吧,该换你劫我了。”
遮住视线的手终于被主人移开,林言重新恢复了光明,他扭头就看见一张朝思暮想的脸庞。
风颂笑意莹莹看着林言,而只是“看着”,因为他的眼睛处被蒙上了一条黑带。
林言一愣,“怎么回事?”
风颂摇了摇头,笑道:“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的?我睡了好长的时间啊,一觉醒来就发现我变成实体状态了,只不过眼睛还没有变回来,看不清东西,不过也没关系的,我可以感应。”
“没有眼睛?”
“对,也不算没有眼睛吧,就是看不清,我总感觉好像少了一些东西。”
“那你身上还有那个地方不舒服吗?”林言抬头看着风颂,就见他迟疑了片刻,好似有些不确定:“应该没有了吧?”
“不过我总感觉胸口空空的,好像也少了一些东西,不过没关系的,见到你我就好了。”
风颂突然抬起双手捧起林言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林言紧绷的脸被托起,他怔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黑布:“…怎么了这是?”
风颂不回答,就这样维持了好几分钟,随后有些遗憾道:
“不知为何,总感觉在看你的时候好像看得清楚。”
林言失笑,无奈道:
“你的错觉。”
“好吧。”
风颂低下了头,白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落,带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林言看着他,心下一软,轻声问道:
“这些天辛苦了,不过你现在变成实体了,不能再随意走动了,怎么办呢?”
其实林言这话实在可笑,风颂作为游戏本源,哪个地方不能去呢,可是他偏偏开口问了,于是风颂只好抬起头,林言看不见他的眼睛,却依然能想象那双蓝眸亮晶晶的样子,他嘴角故意耷拉:“我没地方住呀,林言最好了,可怜可怜我吧?收留我好不好?”
一瞬间,林言似乎看见了那个喜欢撒娇的苏清,一阵恍惚,两人融合一起,冲着林言说出同样的话:
“阿言最好啦。”
“我……”
林言沉默下来,风颂察觉到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言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一个人的。”
风颂越说越着急,被绑在脑后的黑布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也不知道摇曳着谁的心。
林言不说话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从一开始与祂的相见便是针锋相对,男人一直在给自己使绊子,那时的他最希望自己去死,但后来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了。
好像祂的感情越来越丰富了,不再是一腔无畏的冷漠和恨意,是什么导致这些变了呢?大概是与林言的一次又一次见面。
或许又没变,在男人故作冷漠的时候,副本内那些他无数的分身却表现出与他截然不同的感情。
想到这里,林言幽幽叹气,是真是假,他不愿追究,只注当下。
说实话,林言现在也不知道对风颂到底什么感情,说恨,不恨的,最多是讨厌,讨厌他当初的举动;说爱,那就扯远了,林言自认为爱他算不上,大概就是谎言小镇的经历替风颂消除了那些负面印象。
可是现在呢?林言自认为公正地旁观面前有些无措的男人,可是他眼中闪过不忍心还是透露出他的故作玄虚。
“我…”男人轻轻扒拉了一下林言,可怜兮兮道:
“阿言,你别生气,刚才就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好不好?”
林言不回话,就这样冷冷看着他。
风颂一下子怯懦起来,收回扒拉林言的手,轻声道:
“我知道了,我…会离开的。”
风颂的神情十分落寞,就好像橱窗摆放的精致娃娃满心欢喜地等待主人领走,但却被告知主人根本就不喜欢他。
可怜,林言在心里无情评判着。
但下一秒一滴滚烫的东西突然砸到了林言白皙的手上,一下子就在他心里烫出来一个洞,霎时间他心中弥漫的薄冰顿时四分五裂,咔嚓作响。
………
林言垂眸看着面前之人,又一次放低了自己的原则,他不是其他人,可以给他改错和重来的机会,这样想着,林言开口道:
“好吧。”
他愿意给风颂一次机会,主动教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