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是。”王强哪知道杜子凌为什么到电视台找周台长,随口糊弄了句,“前两天来北京,我告诉他了,让他盯着点,好抓紧时间给你落编。”
“噢,太好了,谢谢你老公,我爱死你了。”白新雅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对着手机亲了一口:“那样是不是就很快了?”
“对,对,很快,很快,海星的广告合同不是签完了吗?那就很快了。”王强还有些晕,白新雅第一次在电话里没有埋怨他,“雅雅,这个周末我回去,我请杜子凌再坐坐,感谢一下他。”
王强每次回到江南,都是故意的找借口拉杜子凌一起吃饭。
其实,王强在江南认识的人太多,如果不拉杜子凌当电灯泡,他没法出来单独陪白新雅吃饭。
白新雅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道理,有几次,还嫌杜子凌碍事,回家唠叨了半天。要不是杜子凌那身份,早就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赶走了。
“好啊,那得请。老公你真好。雅雅等你回来。”白新雅兴奋的扣了电话,张开双臂望着大楼下人来人往的人:我就要正式调进电视台了,太好了,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看,没有我白新雅办不了的事。呵呵,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能力。
***
临近下班前,杜子凌给林欢颜打了个电话:“颜颜,这两天忙吗?”
“不忙啊,怎么了?”林欢颜手头的活清理的差不多了。
杜子凌从电视台那里出来后,心情很好,他绝对相信,周雪峰会把人安排好,会把他的事办好:“你想调电视台的事,我已给周台长打好招呼了,这几天就通知你,你想想还有什么事,要处理好,别引起麻烦。”
“不会吧,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林欢颜太意外了,杜子凌的动作太快了,再说,调动这么大的事,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很快的,你先过去实习三个月,然后就可以入编,我今天先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有个思想准备。”杜子凌在电话这端,都能想象得到林欢颜吃惊的样子,开心的笑。
“调动这么简单?我听有个朋友说,他在里面帮助工作五年了,都没入编。”林欢颜不相信会有这么顺利。
“那要看什么人,你也知道,现在的事情,都要看人情。我找了周台长,他老周之前欠我个人情,所以这事答应的很痛快,你放心吧,我都打好招呼了。”杜子凌知道这种事,对林欢颜来说肯定是吃惊不小,“这样,你等我通知吧。”
“嗯,知道了。”林欢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事调动,多么困难的事,他杜子凌三两天就搞定了?真的这么容易吗?
杜子凌不想跟林欢颜解释太多,她在新闻口工作,只接触过那些所谓的大事件,大新闻,对于这些桌子上面桌子下面的事情,她们根本就不了解。
对于一台之长的周雪峰来说,手下的员工,就是他大笔一挥的事,没有什么好麻烦的。
困难,只是对没有关系,没有人情的人说的。
中国是个讲究人情的社会,互相帮忙而已。投桃报李,互相帮助,周雪峰办这事,一不得罪人,二还了他杜子凌的人情,三还看了林家的面子。
杜子凌不以为然的笑笑,虽然他不知道他早跟沈家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一号首长只要在,他们就得卖三分薄面。
看来,他这沈家女婿的名份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起作用的。
杜子凌知道,周雪峰这只老狐狸买他面子不仅仅是单纯的还他的人情,对于周雪峰这个人,杜子凌很清楚,王强安排的白新雅,他也曾打过电话让他照顾一下,但周雪峰说,既然是朋友的关系,那就按程序办理,并且还有一附加条件,必须得完成广告任务。
对于他今天调动林欢颜,他竟然没有提任何条件,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周雪峰一眼就看穿了他,猜到了林欢颜跟他是什么关系。
杜子凌无奈地笑了笑,无所谓,知道了也没事。
林欢颜心里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是不是杜子凌跟她开玩笑,有这么简单吗?
如果是真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林欢颜挂了电话,就再也安静不下来。真的要调走吗?如果陈耀辉知道了会怎么样?他会放吗?
下了班,回到家。林欢颜整理着书房里的东西。既然还是决定要离开这个家,有些东西还是要收拾好。
陈耀辉今天竟然也早早的回到了家,陪着乐乐在客厅里玩。
保姆做着饭,最近一段时间,苏母见一切恢复正常了,也没大过来。
林欢颜整理着相册,整理着家里的票据,整理着乐乐的出生证和照片,看着乐乐在相片上笑的那么开心,她却无声的落泪。
只要迈出这一步,离开这个单位,她就会一步步的远离陈耀辉。
林欢颜忽然看到了陈耀辉的毕业相册,她心里想起了高玲说的冯佳慧,打开了相册。
多年前,埋藏在林欢颜心底里的谜撅动了她的神经:陈耀辉把她的照片藏到哪里了?
如果没有什么,他为什么藏起来?
一页一页翻着陈耀辉的相册,才发现,在一个男同学照片背后,有一句赠语:“祝你和你心中的佳人白头到老。”
佳慧,佳人?
林欢颜的心堵得难受,难道真是旧爱?
把相册全都翻遍了,再也没有找到那张白兰树下的照片,却看到陈耀辉的一张站在白兰树下的照片,很明显,和冯佳慧是在同一时间拍的,这种景致应该是在哪个公园里?
林欢颜手拿着相册抖了抖,这足以说明一切。
她咬了咬嘴唇,罢了,既然决定要走了,还在乎他的这些秘密干什么?
陈耀辉和乐乐玩成一团,乐乐一会要骑大马,一会要斗牛,两个人一会变成西班牙斗牛士,一会儿变成变型金刚木头人。
陈耀辉从来没有想到,和乐乐玩,是这么有意思,这么开心。
林欢颜虽然没有出来陪着玩,但她在家里,只要她在家里,他的心就不再乱,不再慌了。
今天冯佳慧看到了他的全家福,说乐乐长得真像他。
她的眼神好无助,无孤单,令他都想上去抱着她,安慰她,可是,他不能,他再也不能再犯错,再做对不起林欢颜的事情。
记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冯佳慧偎在他的怀里,指着他的脸说:“将来生个男孩子,长得像爸爸一定很帅,生个女孩子,长得像妈妈一样美丽。”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两人各自有各自的家庭,虽然都有问题,却都在这座城池里坚守着。
陈耀辉知道自己不能上前,不能去抱冯佳慧,不能给她一丝一毫的安慰,虽然他知道她渴望他的怀抱,渴望得到他的爱抚,但他却不到,不能再将一切事情重新来过。
现在他的婚姻已濒临绝境,他绝不能再掀起一点男女韵事,林欢颜承受不起,他陈耀辉也承受不起任何的风雨了。
女人虽好,女人虽美,多了就成了祸水,他的心,再也不敢乱来,再也玩不起。从林欢颜死寂一般的躺到手术台上那一刻起,他就决定,绝不再碰林欢颜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
他看着那激光从她那身上,烫灼起的烟雾,透过烟雾,他看到了林欢颜那张泪脸,还有那又充满了恨意的眼,她咬破了嘴唇,那刺眼的血珠,就从惨白的唇上慢慢的渗着来。
是他把她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是他的罪孽让深爱着的女人,去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透过手术室的那面镜子,杜子凌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丑恶,多么的不堪。
陈耀辉再面对冯佳慧的时候,已学会了,不去看冯佳慧的眼睛,他知道她眼里的期待有多么的热切,多么的疯狂,但他不能,绝不能再走绝一步,稍有差池,在风雨之中飘摇了大半年的的家就真的没救了,真的完了。
林欢颜今天晚上真是奇怪,在书房里没完没了的收拾东西。她在干什么?收拾什么?
陈耀辉一边跟着乐乐闹着,一边暗自观察着着书房里的林欢颜。相册,这个时候,收拾相册找什么?难道找她的照片?难道她听到了什么动静?
冯佳慧的照片他藏在他单人照的相框后面,陈耀辉根本不担心林欢颜找。她不会想到,就在书房的窗台上,他的照片的背后,他不舍得扔掉,但今天,他突然想扔掉,留着有什么意思?
陈耀辉斜瞄着书房,忽的紧张起来,他看到,林欢颜站在窗台前,怔怔的看着他的照片发呆,难道她猜到了什么?坏了,这怎么办?
陈耀辉后悔死了,他的双耳发空,大脑串音,他给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林欢颜会不会打开他的相框?如果此时,让林欢颜从那里发现了照片,一切就完了。
过了一会儿,林欢颜转过身来,打开了手提电脑,坐了下来。
老天,谢天谢地,她没有发现。明天我就找机会把照片处理掉了。陈耀辉拍了拍跳到嗓子眼的心,他不敢再放这么一颗炸弹在身边。
林欢颜上网,处理邮件,在北京培训的同学们,把各自互相拍的照片都发了过来。
林欢颜一个个的回信,这都是培训期间大家临走前,相互之间拍的合影。
陈耀辉见时间不早了,哄着乐乐睡觉。
乐乐也玩累了,一边上床一边叫:“妈妈,爸爸,陪乐乐睡觉觉。”
林欢颜听到乐乐的叫声,这才关了电脑,走出书房。
“乐乐,好,咱们睡觉觉了。”林欢颜不理会在一旁的陈耀辉,她只把他当成空气,完全当他不存在。
“晚安,宝贝。”陈耀辉干涩的笑了笑,要起身离开。他知道,他要不走,必定会惹来林欢颜的恼怒,不如识趣点。
乐乐眯上眼睛,一边拉着陈耀辉摇了摇手:“爸爸不走,爸爸也陪乐乐一起睡。”
“乐乐,妈妈陪你就行了。”林欢颜的脸唰的一下变了色。乐乐这孩子,胡闹什么?
“不嘛,不嘛,我就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我睡中间,妈妈爸爸都陪乐乐。”乐乐扯着陈耀辉的手死活不松。
陈耀辉被那小小的手拉着,不知道有多感动。都说养儿防老,不枉他教导他这十几天。
林欢颜在北京培训这些天,陈耀辉乐乐身上下了许多功夫,讲一家三口在一起都玩什么,怎么样生活对孩子最好,怎么样最幸福,用尽花招,引导乐乐。
林欢颜没有想到乐乐会给她出这难题,乐乐撒娇的样子,很认真,又很可爱的样子,让她很无奈,她枯坐在床边,没有动弹。
乐乐一手扯着一个人,就是不躺下。
陈耀辉笑着把乐乐放倒:“小东西,快睡,爸爸陪你睡。”
说着,衣服也没脱,半倚在床头,抱着乐乐,闭上了眼睛。
乐乐又去扯林欢颜:“妈妈,你也来。”
林欢颜无奈:“好。”她只好也和衣靠在床头另一侧。
这大半年来,一家三口很少这样子躺在一张大床上。
“太好了,妈妈爸爸都在身边陪我睡觉。”乐乐开心坏了:“妈妈,给我讲个故事吧。我要听故事。”
林欢颜心里一酸,差点让小东西这一句话惹得掉了眼泪:“好,乐乐,讲什么呢?我给你讲狼来了的故事吧。”一家三口,以前经常在一起闹,林欢颜让孩子戳到了痛处,咬着嘴唇,恨恨的看了一眼陈耀辉。
陈耀辉听到心里,不由得脸上一阵火烧一般难受。
指桑骂槐,借故讽刺,含沙射影,好,颜颜,唉,随你便,好吧,你讲,我听着吧。陈耀辉侧过脸来,笑望着林欢颜,那表情笑得很自然。
林欢颜找床头的绘画书,递给乐乐,一家三口靠在床头上,乐乐翻一页,林欢颜讲一页。
林欢颜讲的很慢,讲得很认真,乐乐边听边笑边上下踢着小脚丫,边闹边叫:“妈妈,妈妈,他以后再也不敢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