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
“?”
突如其来的一句,秦墨言脑子没跟上。
恍惚的一抬眸,就直直撞进了那荡漾的笑意里。
“......”
“或者说...”
帝王的话音留了钩子,一听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秦墨言堂皇着转移视线,干脆翻身折了回去:
“睡了,晚安”
“阿夙不想聊聊了吗?”
“陛下身体更重要,还是早些休息吧”
“......”
帝王失笑着手跟了过去,谁知僵硬的人竟然一激灵的闪开了。
若不是那迅速起热的耳尖出卖,今日的话题大概还能进行下去。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于是溺下一句:
“睡吧,朕是真的很喜欢阿夙说晚安二字,故此今日算是回礼吧”
“什...么...”
气息凑近,秦墨言肌肉都跟着一起紧绷,任由那清冽径直入了耳:
“是霍玄对吾妻的耳语:山河已暮,时已寝安,虽不同枕,但求...同梦”
“......”
“晚安,阿夙!”
秦墨言不自觉抿了唇,浑身就此僵在那儿。
许久都未动...
直到身后的呼吸彻底均匀,才用力提了一口气。
注定一夜无眠。
亥时,睡在里侧的人轻轻触了帝王的手背,确认体温。
子时,睡在里侧的人心情烦躁翻了个身,偷偷探上了龙头。
丑时,睡在里侧的人闭了声息爬起来,又不好直接从龙体上跨过,又悻悻的睡了下去。
寅时,终于有了丝疲意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下意识伸手却被门外的动静惊了一下,重新缩了回去。
没看到生物钟自动到点的男人眼睛已经睁开。
福海在帐外请示,帝王还没说话,累了的秦墨言直接嘘了。
压低了嗓音交代到:
“有劳公公转告,如果天子连生病都不能,诸臣也都可以告老还乡了,起码三日之内,除了折子前朝的事暂时就不必传了,陛下不是铁人,同样需要休息”
“......”
默了一会儿,帝王没有吭声,福海便应了礼:
“奴才知道了,公子辛苦”
待人出去,秦墨言就沉了息,不想吐槽只想翻白眼。
翻着翻着也就真睡了...
临睡之际,下意识重新占了下便宜才彻底安心。
就像是接班仪式那般。
破晓,帝王等人彻底睡熟才敢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辰早,兀自情动偷偷落下一触,这才悄悄探进了胸襟去检查伤口。
早食,太医御膳皆已待命。
帝王却始终未动身,就这么陪着人安睡,没让人惊扰。
巳时隅中,沉睡的人逐渐转入浅眠,眉头轻皱开始动身,有了缓解筋骨之意,换了姿势。
从后抱转身直直面对而来...
帝王收敛了声息,却未遮住笑意。
谪仙的公子...睡觉相反很是接地气。
小嘴微张着,是完全放心的样子,赤心本真、憨态可掬。
“狗...男人...”
“......”
一声呓语打破了一室沉寂。
帝王失笑,毫无办法。
本着亏欠让蒋武专门折了趟旧府,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痕迹。
却不曾想,有些人嘴上说着没有怨怼,却在不显眼的墙面上诸多大逆不道的直呼其名。
【霍玄,你大爷的】
都不知道是哪来的这些词。
又该是怎样的孤单,连假山内部都去探寻过。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曾经的那些不堪并没有影响到少年的本真与性情。
坦率的令人心软,真实的让人动容。
明辨是非,眼不着沙,单特孑立且又聪慧无双。
从前还曾怨天不公,直到此时才真正明白,什么是上天怜悯、福报恩长...
“嗯呃”
帝王俯了身,趁人不清醒,暂褪了君子之仪。
又恐寒气过身不敢过分,而是偏头腻上了脖颈...
贪恋这一瞬。
好在人并没有明显的抗拒,只是不适的哼了几声。
这样的纵容在这清早简直无疑于是点火。
是个男人都能失了理智。
“呃...”
“阿夙...”
“?”
感受到异样的秦墨言,挣了挣,才疑问的动了动眼皮。
继而在漫长的开机里,意识逐渐一点一点回笼。
在听清那不堪的声音,竟然是出自自己口时,骤然清醒。
一时情急直接薅住了龙头:
“不要!”
“阿夙...”
“不可以...”
“可是阿夙已经有反应了不是吗?这是人之常情”
“那...也不行,陛下...还未有妃嫔,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所以,阿夙并不是拒绝的意思,对吗?”
秦墨言堂皇的摇了摇,手上却一点儿没松。
在帝王渐深的眸子里,突然就被激起了责任感。
任务还没完成,不能就这么鱼死网破。
与其把人惹怒,还不如踩着道德刚好干点正事儿。
思及此,他气息不稳的唤了一声:
“陛下”
“......”
“不可以,陛下若是执意如此,秦夙宁愿此刻就去死”
“阿夙...不愿?”
秦墨言闭眼摇了摇头,整张脸早已熟透,甚至都不敢睁眼。
颤抖着声音‘表明心迹’:
“阿夙自是心悦陛下的,只是将死之身,又怎可染指陛下,对北陵,对陛下,甚至是对将来留在陛下身边的人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恕秦夙根本做不到”
“......”
琥珀的眸子被掩盖,看不真切,但那红起来的眼尾还是刺痛了帝王。
他终是松了手,却没有起身。
就这么盯着身下的人沉默了经久。
直到秦墨言重新睁开眼睛,祈求的看着他。
一声质问才落了下来:
“阿夙当真这么想吗?让朕的身边有人?”
“......”
“还是说,这是阿夙的祈愿,只要朕身边有人,你就能真正的安心?”
“我...”
“既如此,朕就全了你的心意,三宫还是六院都由阿夙说了算”
“......”
秦墨言愣住了,不止这句话,还因为他在帝王眼里看到了不掩饰的难过。
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僵持之际,理智到底还是占了上风。
他终是抿着唇吐出了两个字:
“当真?”
“君无戏言”
秦墨言颤了颤眸子,似是不可置信。
以至于帝王别着劲儿吻下来的时候,他都忘了反抗。
直到脖颈被狠狠咬了一口...
他才吃痛的想起来制止。
......
没有人能想到。
帝王病假的第二天,之前堪称逆鳞的十幅画像,就这么被光明正大的送至了后宫。
由永寿殿的主子亲自接收。
桌前,每个人的神色都各不相同。
却都表达着同一种心境,那就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