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言因为这句话,不自在正式扩散。
好在有人出现及时打了圆场:
“瞿老师,导演说罗老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现在吗?”
“嗯”
男人犹豫过后,点了头。
转头对他说了句稍等之后就走了。
秦墨言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分钟过去了。
这个过程里,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不少,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理他。
跟瞿明澜在时完全是两种态度。
合着这是看人下菜碟呢...
秦墨言灌了口茶,正打算放下,终于有一个人起了头。
打破了这会儿的尴尬:
“小秦这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
“别误会,只是感慨那天得亏有你在,不然事可就闹大了,伤都没事儿了吧”
原来是知情者。
秦墨言放下茶杯点头致谢:
“多谢关心,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那人叹了一口气,愤然到:
“就是因为现在太多的经济公司,知道自己演员不行,各方投机取巧规避试镜,什么手段都能用上,毫无底线才让人防不胜防”
“......”
“瞿老师这次也是倒霉了,要是每个演员都能像小秦这样踏实本分,还怕等不来好机会吗?”
“抱歉,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
“那可能就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我啊是真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求什么来什么,瞿老师要早知道你在,何必去淌那个浑水呢”
原来如此。
秦墨言想翻白眼,但素质不允许。
实力不均等的时候,是个人都看不起你,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当人面儿说,是不是就不礼貌了。
只能说,算你看的准!
于是,他笑的真诚:
“也许吧,本来那天我也是打算去死的,多亏了瞿老师,让我觉得生活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所以我想试一试,看能不能靠努力打破大家对我的偏见”
“......”
对方果然不说话了。
秦墨言迷茫的看了一圈儿,露出了初入职场的无措和尴尬。
“不知老师贵姓,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估计谈不上,你知道你为什么认不出来我吗?”
“?”
“因为你没参加试镜”
“......”
“我彭韬在职最不愿意破原则,偏偏小秦可是瞿老师亲自举荐的,有特权甚至都不用经过我,我哪有资格指导呢”
“对不起,彭导,是见秋有眼不识泰山了”
“不用,有梦想的人何止千千万,我只关心,你觉得自己能胜任这个角色吗?或者说你觉得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可我还没拿到本...”
“都没有,因为重新修改了,罗老师出山肯定是往大局上改的,但既然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吧”
“您的意思是...”
“你一进门我就看到了,的确按要求瘦了很多,但没人告诉过你,要练身段吗?”
“身段?”
“秦氏蛰伏后宫,你猜他凭的是什么?”
“......”
秦墨言点头明了,原来搁这儿等着呢,这小辫子还真是一抓一个准儿啊。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条路,果然不好走...
“您该不会指的是...色吧”
“肤浅,是忍辱负重,所以,这女装是必然的,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
无懈可击,秦夙的确穿过女装。
但他秦墨言没有!
不仅没有,就差穿着寝衣踩龙头上了呢。
他抬了眸,看向这位副导演,眼神很是复杂。
还没硬起骨头,人就招人过来了:
“小齐,带人去换个装,等会儿给导演和罗老一个大惊喜,想必瞿老师也会很意外呢”
工作人员为难的转了眼色,便点了头:
“是,导演”
“......”
“小秦老师,您跟我这边请”
......
走廊上雄浑激昂的谈笑声一传来,刚才还颐指气使的人就立马站了起来。
四道身影接肩进门,导演欣喜的表情扭头就僵了。
看着空荡的包间蹙眉。
“人呢?”
瞿明澜凝了表情询问,副导演接到:
“说是为了待会儿好试戏,特意换装去了”
“......”
闻言,导演松神进门:
“哦?不错,态度很端正,来吧,同志们,咱就等着看戏了,看看咱这苗子怎么样?”
待导演、制片、编剧全齐了,瞿明澜才堪堪坐下。
看着他的表情,导演提了杯子失笑:
“明澜这次可是大意了,吃一堑长一智”
“是长记性了”
“所以啊,人心隔肚皮,同窗之谊都不能信,何况名利场呢,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干,你把人彭导儿的事儿干了,不是揽功吗?”
“......”
“我可看过资料的啊,说实话心里不怎么有底,罗老师觉得呢?”
“看照片当然看不出什么,还是得看人”
“好,那咱今天就好好看,怎么样,人好了吗?”
“好了,导演”
“进”
随着导演的一声进,门被缓缓推开。
视线聚集,门外的人提步走进...
没有惊艳全场,更没有浓妆艳裹。
只有一个脸色素白到几乎不见血色的公子,身着一身红色里衣款款袭来。
莫说是中宫威严,简直就是漠视皇家规矩的程度。
副导演一秒变脸:
“怎么回事?”
“这...是小秦老师自己要求的,说是更符合角色”
“放...肆”
把屁字自动消音的副导演看了眼导演的脸色,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儿。
只能坐下。
视线中心的秦墨言还没转回情绪。
这身实在印象太深刻了。
光是在镜子前站着,他都半天没说过一句话。
此刻抬了眸,才发现都是生面孔,根本认不得人。
导演点了头,算是认可:
“自己选的?”
“是”
“有意思,为什么会选这身衣服?你知道它是什么吧”
“知道”
“那就说说看,什么样的场合穿这身衣服”
“死”
仅一个字,便鸦雀无声。
“......”
“何来的依据?秦氏病重以红冲喜吗?”
“并非”
“那是什么?”
“以身殉国”
“.....”
“帝王起义,是绝处逢生,秦氏作为质子之妻城墙受辱,以死明志时一定会这么穿,要么鲜血直流要么化为厉鬼,势为我夫歃血祭旗”
他的声音坚定,一双眼睛却溢了红。
在这份静默里,有人沉声,有人亮眸。
唯有那个相似的容颜,在凝着他窥探深究...
秦墨言低了头,不禁失笑。
曾经只是调侃而为,现在看来
却是他与霍玄真正的命运起始之因...
城墙上,他一袭红衣明艳翻飞。
城墙下,霍玄横刀立马战甲粼粼。
数十万域北军严阵以待,黑云压城城欲摧。
哪曾想就是那么一眼,就注定了这解不开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