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怎么样?”
祁姐放下茶杯,先礼后兵。
男人嗤笑一声,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丝毫不惧。
不仅不惧,还玩味的看着对面这同仇敌忾的两方人马。
最终把视线盯在了万年都不沾绯闻的男神身上:
“您确定,你们要一起谈?”
“......”
瞿明澜掀掀眼皮,并不想理。
祁姐就没有这种好脾气了,直言
“怎么,一份钱不够花?”
“哎呦,急了,你看我这什么都没说呢,您心虚什么呀?”
“呵,看来你是做完这一票,不打算在行里呆了?”
“祁总果然聪明,我既然敢这么做,那一定是破釜沉舟了,但愿您听完这个,不会后悔一起来的决定?”
“你什么意...”
话音未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就从对方手中的录音笔里传了出来: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是见秋的声音。
“!!!”
对话还在继续,祁姐的脸已经霎时没了血色。
“放心,祁总人都在这里,我还能真坑了你不成,说白了,就是一出戏,不会真让秦公子做什么的”
“戏?”
“不错,今晚,楼上有一出鸿门宴,跟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既如此,这场东风如果不借可是会终生遗憾的”
声音顿了顿,问道:
“怎么借?”
“没那么复杂,不过是刚好让你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合适的地方,去跟合适的人演一出宿命的相遇,仅此而已”
“......”
“比起他们下流的手段,你的天降本就是自带光环的,不是吗?”
“......”
经久的沉默过后,清澈的嗓音试探的确认:
“您刚说的下流是什么意思?”
“那是别人,因为他们已经攀上了影帝这条线,为了十足的把握,今晚说不定会做些什么呢,比如,玩点儿脏的传个绯闻什么的,那这个角色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
“我们虽说也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但起码不阴,只为角色,怎么样?”
“......”
“跟影帝合作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求来的,我们想要利,小秦公子需要名,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祁姐起了身,试图阻止,自己的声音就紧随而至:
“亲爱的,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也不需要你去做什么,你就告诉姐,如果今天不去做,你会后悔吗?”
“......”
“或者说,你明知道有人不择手段,而你刚好有机会去阻止这一切,你真的能选择视而不见吗?”
“!!!”
“......”
“滴”
录音结束,祁姐彻底怔住,愤怒加不安,足以让她失了分寸。
看着这一幕,对方很是得意,甚至大方的递了过去:
“这个就送给祁总了,我手里多的是,不差这一个”
“......”
“我想接下来,二位应该有很多话要说,要不咱改天再约?”
“不用了”
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毫无表情的看过去:
“既然来了,岂有让你白跑的道理,说吧”
“瞿老师果然痛快”
“......”
......
片场,秦墨言开始心不在焉。
瞿老师说放心,什么都不要想,一切交给他。
话是这么说,可这心头怎么总是不安呢?
“秋哥”
“嗯?”
栗子一边贴暖宝宝,一边嘟囔:
“咱要不绑个垫子吧,等拍完腿铁定要青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
“可这是雪景,虽然是假的,但大家都羽绒服,您就一件寝衣也遭不住啊”
“要的就是这感觉,不是吗?”
“可明明是一场戏,偏偏瞿老师今天来不了,那岂不是明天还要跪”
“嗯,正常,这是大戏,马虎不得”
“......”
鼓风机裹着寒风起势,丝毫不留情面。
秦墨言一袭寝衣,单薄的跪在冰冷的石阶上。
深深叩首:
“恳请陛下允请上奏”
“.......”
再叩首:
“草民秦氏恳主隆恩,请陛下允请上奏”
三叩首,紧闭的大门依然没有要开的迹象,看不下去的公公过来劝解。
但无济于事。
只有一个执拗的人,在磕帝王的软肋:
“求陛下成全”
“......”
长镜头,短镜头,远景近景,跪姿礼仪,仪态情绪,眼神特写。
就是这么一段,来来回回抠了无数遍。
“卡”
导演终于喊了停,跪着的人却没起。
待人消化完情绪抬起眸,导演又亮了眼神:
“这个情绪对味了,见秋保持一下,咱再保一条”
“好”
就像栗子预测的那样,收工的时候,秦墨言腿都僵了。
跪是小事,冷才是大事。
于是走之前他在车里缓了很久,等皮肤回了色才回家...
然而,家里却没有人。
看来这次的事,真的是棘手了。
瞿老师还没回来...
既如此,倒是给了他调整的时间。
为了防止感冒,今天这个热水澡可得泡透了才行。
秦墨言躺在浴缸里,却没办法控制思绪。
比起祁姐与瞿老师的双剑合璧,他更办法出戏。
一切都太熟了,熟到记忆根本没有断裂。
故事情节不一样,但主题却从未变过。
他秦墨言并没有受过这么多苦。
却在秦素阳走的每一步路上,都看到了秦夙。
无论是当时,一心偏爱的帝王。
还是明日戏份里被塑造过的瞿老师,都是完美重合的样子。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
一个心疼至极,仓皇抱起他不顾礼仪。
一个脱下大氅,众目睽睽之下裹在了他的肩上。
作者笔下的人物,总是站的笔直。
只有他曾亲眼见过,一个特别特别真实的帝王。
“霍玄,我今天是真的想你了”
“......”
“哪怕我已经拥有了瞿老师,依然克制不住的觉得疼,痛彻心扉的疼”
“......”
“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还能遇见你,但我是真的想...”
秦墨言的喃喃自语就这么戛然而止。
因为打开浴室门的人,丝毫没有声音。
“......”
“......”
死寂一样的沉默背后,是秦墨言在男人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就像是荒谬袭来,辩解都无从可说。
他巴巴望着,终于男人动了。
卸下一身疲惫就这么走近,一步一盯目不转睛,似是要把他看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