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嫣梦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入眼处皆是漫天的白色——白色的床帏,白色的衣裙,白色的蜡烛,白色的一切。
她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中,不知今夕何夕。
“抱琴!”黎嫣梦蓦然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开口叫道。
她想起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抱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为自己担心。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
房间中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黎嫣梦有些茫然,她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但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陌生。
“小姐。”随着这声轻柔的呼唤,一个面容陌生、身着朴素衣裙的丫鬟缓缓步入房间,站在黎嫣梦的窗前,双手垂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黎嫣梦刚从沉睡中醒来,神智尚未完全恢复,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疑惑。
“你是谁?让抱琴进来。”她边说边试图掀开被子下床,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丫鬟闻言,身形微微一颤,似乎被黎嫣梦的威严所震慑。
“小姐……抱琴姐姐……已经……”她吞吞吐吐,始终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只是抬头用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偷偷瞥了黎嫣梦一眼。
黎嫣梦心中一沉,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停下动作,目光如炬地盯着丫鬟,低声却坚定地问道:“抱琴上哪里去了?快说!”
丫鬟被黎嫣梦的气势所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紧咬着下唇,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说出抱琴的下落,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黎嫣梦见状,心中更加焦急。
但她知道,此刻不是发怒的时候。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和:“你别怕,告诉我,抱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满屋的白色让黎嫣梦感到一阵恍惚,她不等丫鬟回答,便挣扎着站起身来。
然而,刚一站起,她就觉得身子不对劲,似乎一下子变得异常的轻盈。
心中一惊,她急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却见原本因怀孕而凸起的肚子,如今竟是一片平坦。
“孩子!我的孩子呢?”
黎嫣梦慌乱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丫鬟,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和绝望。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吞进去一般,双手则无意识地紧紧抓住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丫鬟被黎嫣梦的反应吓了一跳,她颤抖着声音,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瞿小侯爷曾经叮嘱过她,千万不能和小姐提起孩子的事情,如今小姐却自己提起来了,这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小姐……”丫鬟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吞吞吐吐地说道,“孩子……孩子他……”
“他怎么了?”黎嫣梦急切地追问,眼睛紧紧盯着丫鬟,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但却不敢也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告诉我孩子在哪里?孩子上哪里去了?还有抱琴,抱琴呢?”
黎嫣梦情绪崩溃,扑上去拽住了丫鬟的衣襟,一脸的慌乱与绝望,她的眼睛红红的,仿佛随时都会哭出血来。
丫鬟被黎嫣梦的反应吓得浑身发抖,她想起前面灵堂中停放的那几具棺木,心中一阵悲痛涌上,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下来。
她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说啊!孩子到底怎么了?抱琴又在哪里?”黎嫣梦见丫鬟只是哭却不说话,心中更加焦急,她用力摇晃着丫鬟的肩膀,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歇斯底里。
“你哭了?你为什么哭?”黎嫣梦伸手慢慢地抹去了丫鬟脸上的泪珠,呆呆地问着。
她的眼神空洞,语气颤抖,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却又不敢去面对。
突然,几幅画面在她脑中一闪而过,那一个晚上,那一个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晚上……他们,他们是不是……是不是都已经……
下面的话,黎嫣梦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是她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决绝。
丫鬟领会了黎嫣梦未尽的语义,朝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也满是悲痛与无奈。
她知道,小姐已经猜到了那个最坏的结果,只是她还需要亲自去确认,去面对。
“黎嫣梦一呆,拉着丫鬟喊道:带我去!快带我去!我要去看他们!”
“小姐,你……你已经昏睡了五天了。
王爷和王妃他们……今天……今天出殡。
瞿公子让奴婢……让奴婢……”
丫鬟低垂着眼眸,声音越来越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沉痛与哀伤。
“王爷王妃?”黎嫣梦闻言一惊,双手紧紧地攥住了丫鬟的衣襟,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一般。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爹爹和娘……爹和娘他们……他们……”
声音哆嗦着,黎嫣梦无法继续说下去,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带我去!快带我去!”黎嫣梦喊着,伸手放开了丫鬟,跌撞着向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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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前面,满眼都是刺眼的白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悲伤所笼罩。
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片深深的哀伤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沉重与压抑。
“哎,你听说了吗?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平阳王夫妇竟然都因病去世了,这消息简直就像晴天霹雳一样,震得我们整个京都都人心惶惶的。”街头的老李头摇着头,一脸难以置信地对旁边的老张说道。
老张也是一脸唏嘘:“是啊,谁说不是呢?平阳王夫妇平时那么和善,怎么就突然遭了这么大的罪?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