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大你心眼子不少，跟我玩心眼，你不看你毛有没有张齐！”

    奶奶把屋里的东西都丢了下来，显示自己的威严，就为了打压裴倩这几日嚣张的气焰。

    “敢跟我抢我儿子！告诉你！当初他最恶心的就是你！赔钱货！”奶奶怒骂了最后一句，终于满意的离开了。

    只留裴倩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碎屑，她已经十二岁了，任何情绪都会放大的年纪，可这一瞬间，仿佛心亖了一般，呆呆的观望正在发生的事。

    「为什么。」

    裴倩落泪无声，莫名的问自己，也只能问自己，还能问谁呢。

    「为什么。」

    慢慢捡起满地的碎片，每捡起一片就会问自己一遍为什么。

    奶奶可能正在兴头上，还是不想罢休对裴倩的羞辱。走下楼来看见裴倩在捡碎片，就从她手里夺过然后扔的更远。

    门外的大爷都看不下去了，也说了两句。“这是干什么啊，她还是个孩子啊，腿上都是血，你还不快给她洗洗！”

    大爷声音有些着急，也有些气愤，这可踩了奶奶的雷区，没有人可以和她这样说话，更何况现在住的是儿子给买的大房子，过两天儿子就会回来一起住，怎么能让这老头教训自己。

    奶奶踩着小碎步就跑门口对着大爷开喊：“哪里来的老东西！我家的事你插什么嘴啊！吃的饱饭嘛你就来找骂！滚！”

    奶奶又蹦又跳的喷大爷，大爷也受不了只能退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

    接着跑到裴倩身边，在她身上翻找着刚给的十块钱，拿走了钱还不忘朝裴倩流血的腿上踢了一脚，嘴角嘟嘟囔囔，“就知道装可怜，自己作的活该！”

    裴倩把捡起的碎片放进红色背包里，今天和裴雪已经约好了的，要穿裙子出去玩的。

    晴朗了许久的天气，终于迎来了暴风雨。

    轰隆隆！

    乌云逐渐盖过头顶，渐渐的起风了。

    「今天和裴雪约好了的。。」

    裴倩把裙子都捡起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赴约的。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刚刚扭到的脚踝也恢复的差不多，还有一点隐隐作痛站不稳。

    一瘸一拐的背着包走出大门，整个人失魂落魄，脸色苍白，如同被抽了灵魂的木偶游荡在扭曲的街道上。

    天空被乌云压的越来越黑，雷声也更频繁，雨滴开始掉落。

    啪哒！啪哒！

    雨点砸在地上，砸出来一片小小的水花，又被土地吸干。

    一点两点，雨还是下了起来，越来越大，干燥的土地也挡不住吸不干，慢慢被雨水浸没。

    「土地也很窒息吧——」

    裴倩依旧往相约地点走去，红色的背包在这雨天格外明显，皮质被雨水冲刷的明亮，只不过这明亮里面装的是裴倩破碎的梦，一个很普通的梦。

    还是那个十字路口，大雨的街道上只有几辆车在等红绿灯，行人只有裴倩自己。

    裴倩走过斑马线，路过汽车，相比之下，有一种将自己苦难暴露给别人的感觉，这一刻悲伤如雨水淹没全身。

    眼泪连着悲伤不受控制的离开身体。

    她难过的不是奶奶暴力的语言，不是剪碎的裙子，而是一个孩子对奶奶和亲情的幻想，幻想奶奶会喜欢自己，幻想未来一定和奶奶过上好日子。而这些幻想随着现实的提醒一次一次被推翻，被否定，被无情的嘲讽这幻想是如此的可笑。

    裴倩站在大厦楼下，身上的雨水滴滴掉落，不知是下雨还是怎的，今天大厦楼下竟没有人，安静的能听见脚边雨水滴落的声音。

    「下那么大的雨，怎么会听见雨水滴落的声音呢」

    人在极度悲伤时，是会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的。

    裴倩好奇的打量从身上掉落的雨水，脚的周围都已经湿了一圈。脚踝的血渍已被冲刷干净露出一条细细的伤口。

    「是太难过所以格外在意吗？」

    “裴倩！”

    一个温柔的声音出现，让裴倩的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阿姨。。”

    是裴雪妈妈来了，她还是那么温柔，脸上总是挂着微笑，让人愿意亲近。

    “你怎么湿成这样！快，我带你换身衣服去。”

    “没事的阿姨，裴雪呢。。”裴倩忙拒绝裴雪妈妈的好意，实在不愿让她再破费。

    “实在对不起，倩倩，今天下大雨，小雪她没跟来，她说不知道你会不会出来所以让我来看一下，如果你出来就让我送你回去，等明天雨停了再出来。”

    裴雪妈妈说话时很不好意思，而且一定要送裴倩回家，裴倩背的包里满是衣服碎片，不好意思的该是自己，又怎么麻烦别人送自己回家呢。

    “没事的阿姨，我，我还要去买东西呢，你先走吧。”

    “那怎么行呢，我答应小雪要把你送回家的。再说你都湿了一会感冒了可怎么好。”

    “没事没事，阿姨，我故意的，不用管我，你告诉小雪是我还有事。”

    裴雪妈妈看裴倩一直拒绝，也许是真的有事，只能自己先离开，走之前给了裴倩一把伞，裴倩想拒绝耐不住裴雪妈妈的热情，只能收下。

    目送裴雪妈妈开车离开，裴倩也算松了口气，背后的碎片该怎么交代呢。正想着，裴雪妈妈又把车开了回来，拿了个盒子下车。

    “倩倩！这是小雪旅游时给你买的礼物，她说要是你来了就带给你，我真是差点忘了，不然小雪知道该伤心了。”

    裴倩接过盒子，那盒子有些重量。裴倩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背过身去翻找着背包。

    从一个小夹层里，拿出了给裴雪的头花和夹子就赶快把包给合上。

    “那个……阿姨，这是我要送给小雪的头花，我觉得她戴着好看。”

    裴雪妈妈小心翼翼的接过头花，很是开心。“哇，这个头花是新款，前几天小雪还跟我要头花呢，她要是见了这个肯定很开心的。”

    和裴雪妈妈再次道别，裴倩也打开了裴雪送的礼物。

    那是一个水晶球，打开底座下面的开关水晶球就动了起来，里面的小天使在旋转，带起了周围的闪粉，一点点的发着光。

    「好漂亮啊，我怎么配拥有这么美丽的东西呢。。。」

    大雨还在继续，浓风吹过裴倩湿透的衣服，冰凉透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