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银灯就像是被抽走了魂儿一般,呆愣愣地站着,任由婆子们动作。
“苏银灯,你是毒胭脂一案的主谋,这胭脂外表艳丽诱人,实则内含剧毒,长期使用会让人面容毁损,甚至危及生命。”
“经过一番搜查审问,穆掌柜的幕后主使就是你!”
“奉天府尹已经断案,明日斩首示众!”
苏银灯没有辩解,禁军将人拖走,苏银灯踉跄着差点摔倒,她回头看着自己住了许久的寝殿,昔日的风光与荣耀,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梅香作为苏银灯的帮手也被抓了起来,相比于冷静甚至有些痴傻的苏银灯,梅香哭喊的厉害,她刚开始帮着苏银灯做事的时候也害怕过,可渐渐的日子长了,她们做的事情都没有被人发现,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直到今日禁军抓起来,梅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害了人,可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出了宫,禁军统领将人交给了奉天府的人,苏银灯被粗鲁地推搡着,踉跄着步入了囚车,囚车将她与外界隔绝。
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打湿了她的衣裳,湿冷的寒意一点一点地爬上她的肌肤,身体不可抑制地哆嗦了起来。
苏银灯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宫中那些美好而遥远的记忆,那些做过的和陆乘渊在一起的美梦,都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烟消云散了。
雨下了一夜。
次日清晨,天边初露曙光,雨虽然停了,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湿润与寒意。
囚车押送着苏银灯前往刑场。
道路两旁渐渐地聚集了看热闹的民众。
人群中议论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瞧瞧,从前体面的尚寝大人,如今沦为了阶下囚。”
“如此歹毒的女人,竟然售卖有毒的胭脂!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就该凌迟,斩首示众都便宜她了!”
那些用过胭脂铺子的毒胭脂毒水粉的妇人闺秀们,更是愤怒难平。她们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苏银灯烧成灰烬。
她们愤怒地朝着苏银灯的脸上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一时间,囚车内臭气熏天,烂菜叶子和蛋液混杂在一起。
一向注意形象的苏银灯被这些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弄的浑身脏污不堪,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脸上更是布满了菜叶和蛋液,黏糊不堪。
……
埕州周府。
陆乘渊在房间里看完了暗探送过来的消息之后就出了屋子,他在周府四处走着,寻找蛛丝马迹。
竹林深处,陆乘渊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曦希?”
他快步跟上那人的背影,随即脚步一顿,陆乘渊摇摇头,宋曦希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宋曦希的走路方式绝不会像是那个女子一般迈着小步子,规规矩矩地走。
宋曦希饿着肚子的时候,总是走的很快,缩着肩膀捂着肚子,仿佛谁要是胆敢挡住了她吃饭的路,她就会一刀劈砍下去。
而当宋曦希吃饱了饭之后,则是走的很慢,她喜欢背着手挺着肚子,偶尔还会双手叉腰,像是吃饱了的猫儿,慵懒闲适。
知府给他找了一个替身,一个很像是宋曦希的人,意欲何为?
他转身回了房间,方才那女子明显是想要将自己引到后院的暗处,周知府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实则是想要他的命,说不定在暗处埋伏了人手。
快步回了房间,这房间附近都是他的暗卫,很难有人可以伤到他。
才进门,探子送来一封信,说是从京城陆府送出来的。
曦希送过来的?
陆乘渊迫不及待地打开信,拿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没有写多少字,而是几张连环画,画上面画着这几日宋曦希和陆战湛做过的事情,很是连贯生动,陆乘渊看的不禁笑出了声。
“还好不是坏消息。”
最后一张,画着一对站在树下依偎的男女,旁边写了几行聊表心意的思念之语。
这些连环画看的他心里暖暖的,片刻后,又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这字迹不是曦希的字迹,难道是她找人代笔了?”
他知道宋曦希不喜欢自己的字,她写的字不好看,有的时候就会找府上写字好看的管事和丫鬟代笔。
这封信的内容比宋曦希给她画的连环画还要露骨直白,看的陆乘渊心跳加快。
“只是……这信的最后画了一盏灯,意思是夜阑灯影里,低眉暗思量,我不在她身边,她独自一人度过了一晚又一晚的相思夜?”
“曦希是越来越有趣了。”
“我不在的这几天,看来曦希是看了不少书,连做诗词都能做的这么好了。”
陆乘渊根本就没想,这盏灯可能是个人的名字,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苏银灯这一号人物
看完信,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大人,用膳了。”
陆乘渊将信件揣进怀里,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位眉眼间和宋曦希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那鼻子和脸型和宋曦希有些相似,和她有三分相似就已经是绝色,在院子里的一众侍妾侍女之中,尤为突出。
可她眉眼间的谄媚和讨好,是宋曦希绝对不会露出的神情。
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嗓音柔媚,见陆乘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又笑着说了一声:“大人,今日做的是鳝丝面,是埕州的特色。”
若是宋曦希这样穿,用这样的嗓音和他说话,只会让他欲火焚身,欲罢不能。
可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样穿,这样和他说话,只让他觉得恶心。
陆乘渊怒道:“滚出去!”
陆乘渊见多了这样的女子,她们背后的大人物们,无非是想要将这些女子留在他的身边,最终的目的都是拿到那传国的印玺。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她自认为自己貌美无双,身段诱人。
周知府打算将她送给陆乘渊的时候十分的不舍,当时她还苦恼过,若陆乘渊真的看上了她,她该如何伺候一个宦官呢?
毕竟,她从前学过的那些房中术,都是用在真男人身上的。
仿佛是被吓傻了,或者是没有料到陆乘渊会如此冷厉地对待自己,女子站着没动。
陆乘渊愈发地恼怒,吼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滚出去,要么我就地斩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