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已经归来。
自然而然的,莱茵哈德失去紧急SS领袖的位置,他所做的一切决策,都被秘密终止。
一次演讲结束后,海因里希回首看向身后的莱茵哈德——莱茵哈德站在阴影内,黑色制服使得他全身都仿佛稀释在黑夜中,他的军帽压得很低,让他半张脸都伏在阴影下,隐没他夺取高位的要强和改变整个国家的野心。
海因里希在公民们的欢呼声中走下演讲台,他因订书机封口而产生的创口使得他的双唇在不断颤抖,不知是犹豫还是颤抖——他想对莱茵哈德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决定让那话语咽回去。
回到办公室后,海因里希着手处理有关国防军的事务,他发誓要将任何试图反抗SS与他国王般统治的一切势力铲除。
偶然间瞥向窗外,窗外正悬挂着印有莱茵哈德头像的巨大海报,深邃的眉骨连着高耸的鼻梁,高光衬出眉骨下的阴影,而眼眸中一抹幽光又从眼底泛出来...
“长官,这是几个报社刊登的报纸。”一名士兵递给海因里希一沓报纸,这名士兵与海因里希的关系很特殊,他直接受到海因里希管辖,且只对海因里希一人负责。
海因里希抽着烟问道:“你提供这些报纸的消息,莱茵哈德知道么?”
“他不知道。”
“那就好。”
海因里希浏览着一张张报纸,其上刊登着莱茵哈德担任紧急SS领袖期间的事迹。
“莱茵哈德主导SS——经济获得大幅度增长”
“莱茵哈德提议削减核武库”
“莱茵哈德提议改变终焉日战略。”
...
“这些报社在哪里?”海因里希扔开那些报纸,将烟头按在烟灰缸中熄灭。
“一些民间的小报社,是它们在一直发布这些言论,发布的报社已经被全部锁定。长官,有什么要我们做的么?”
“让SS黑色特种部队把那些报社全部除掉,人押送到荒地处死,这一类报纸全部销毁,如果有人问,那就说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海因里希缓缓开口。
“是的,长官。”
“另外...”海因里希的目光缓缓挪向窗外,最终落在印有莱茵哈德头像的巨大海报上:“联系工程队,随便在那地方搞点小工程,把那张海报拆了,其他地方的这类海报也这么处理。”
“我明白,长官。”士兵深知SS内部的政治风暴也是那些老狐狸般的人精掀起的,他无法反抗与辩驳,只能顺从。
半个小时后,一个施工队赶到墙角,以重新粉刷保养墙壁将莱茵哈德的画像从墙壁上摘除。
两个小时后,SS黑色特种部队与秘密警察合作,以危害国家稳定的罪名抓捕发布与莱茵哈德有关报纸的报社工作人员,报社工作人员被全部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而后押送至一处偏僻的刑场枪决。
在押送的路上,街两边站满黑轮日共公国的公民,无论是孩童,成年人,还是老年人,他们数十双眼睛上看不到一丝愤怒与怜悯,他们的眼点就像一滴滴毫无生气的墨点——他们早已司空见惯,早已习以为常,他们唯一担忧的就是这场抓捕行动是否会牵连到自己。
SS高层也对此置之不理,区区几个报社工作人员的死亡,无法撼动SS的统治,人民反而会更加拥护SS的统治,认为SS的统治无比威严与强大。在黑轮日公国中,每一个工具都必须迎合SS的统治,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沦为政治风波的牺牲品。
焚烧报纸的工作则是在海因里希的指导下秘密进行,莱茵哈德本人也并不知道。焚烧报纸使用的并非普通的火焰,而是军用的喷火器,那些报纸被彻底烧成一大堆焦黑的碳,还混着油渣,注定无法再还原。
从那以后,当有人提及那几个被消灭的报社和被焚烧的报纸时,他身边的人都会弯下身,小声提醒道:
“小声点,那东西不存在。”
而提及报社和报纸的人也心领神会般地回答道:
“是的,是的,他们不存在。”
海因里希正在全方位地压制莱茵哈德的影响力,因为莱茵哈德已经功高盖主,一旦内部舆论的优势倾向莱茵哈德,海因里希的地位就会被动摇,海因里希希望自己能一直在全国SS首领的位置上,直到老死——他死之后,无论谁上任,无论这个国家变成何种模样,都与他无关。
君与臣,莱茵哈德是叛逆的君王,而海因里希则是统领一切的臣官。
SS不但理不清与国防军的纠葛,也难以说清SS内部的爱恨情仇。
...
2008年8月21日,黑轮日公国。
国防军作战室内。
“安伯德将军的计划已经彻底宣告失败,利用海因里希对整个SS的威慑已经失败。”克普利尔将军走入办公室,向木桌上扔出一沓刊登着海因里希演讲消息的报纸:“民众虽然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海因里希被劫持的消息,但民间的猜疑与猜忌也愈来愈多,这本可以成为瓦解SS统治的第一步,但随着海因里希亲自演讲,这契机也就烟消云散。”
“是的,安伯德的计划暂时告一段落,但我们的征程才刚刚开始。”一名军官站起来说:“国防军将永远存在!”
跟从克普利尔将军的军官几乎都是他的亲信,军官们对他绝对忠诚。
克普利尔将军回首望向房间上的画像——那正是海因茨.威廉.安伯德将军的画像,老绅士般的面孔上,双眸闪烁着光芒,仿佛瞳孔中居住着神灵。
“他和他的父亲长得真像,不是么?”克普利尔倒上一杯酒,放到安伯德画像面前:“可惜,踏上不洁线外的前线后,就是一条不归路。”
克普利尔放下酒杯,回身对房屋中的军官说道:“虽然现在的前线后退速度已经随着SS士兵前往前线支援而减缓,但这只是表象,很快在海因里希的指挥下,SS就会从前线撤回来,前线将的国防军将再次回归孤独...”
“是的,失去SS的支援,依靠国防军武器的数量和质量根本不可能阻挡敌人的攻势,我们已经通过地下巷战创造地狱般的巷战环境,但那对双方都是极大的消耗,很快,国防军最后的力量就会在不洁线外灭绝。”
“我们将使用那些实验性武器,即便它们并不可靠。”克普利尔平静地说道,似乎并不是在阐述一次毁灭性的计划,而是在朗诵诗篇:“先大规模投入星璇气体和幽灵鳐介质,如果无法阻挡敌人的工事,那就熄灭等离子幕墙,我们要给那群极端民族主义的疯子们看看,他们压迫我们,但我们并没有衰亡,我们反而更加强大...”
克普利尔站在窗边,窗外,国防军的老兵们正在地下操场上一遍遍地演习:“我不要他们轻视,我要他们畏惧。如果他们依旧对那些恐怖的武器视若无睹,那么明天我们就会把那些恐怖的武器扔到他们的头上。我们不仅要让我们的敌人颤抖,更要让SS的恶魔颤抖!”
...
2008年8月23号,某军事会议上。
“我再次重申,国防军方面私藏南半球生物组织的行为是不正确的,大敌当前,国防军应当与SS共享南半球生物组织的样本与情报。”一名坐在克普利尔对面的SS军官说道,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
“猎人不热衷于分享自己的猎物,士兵也不热衷于平摊自己的荣耀。”克普利尔摊开手,在两手中间,是挂在领口上耀眼的铁十字徽章:“我们对此无可奉告。”
“这已经是第三次通牒,如果越过最后期限,我们将不介意采取暴力措施。”另一名SS军官平静地说道,在会议室惨白的灯光下,他的眼眸被眉骨投下的阴翳笼罩,整个头颅宛如骷髅。
“让骑士蒙羞的,并不是被敌人打败,而是屈服于敌人。国防军什么都不会恐惧,我们不会惧怕第三帝国末期踏入柏林的苏军,我们不会惧怕1965年合众国的核动力衣阿华号战列舰,我们更不会惧怕前线使用先进装备的敌人,现在,你们还要我们不惧怕些什么?”在一众SS军官的注视下,克普利尔点燃一支香烟:“国防军将与一切敌人拼死决战。”
“无论如何,SS的底线绝对不会后退一步,一旦逾过最后期限,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
“你们现在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克普利尔旋转手杖上的旋钮,数秒后杖杆脱落,而在手柄下端赫然显现出一截圆柱状的物体,那赫然是一把经过改装的榴弹发射器。
克普利尔像西部牛仔般旋转着藏在手柄中的榴弹发射器,而后骤然对准前方的SS军官们。
而老练的SS军官们也迅速拔出腰间的手枪,这些SS军官已经练过上万次拔枪,他们的拔枪速度一点也不逊于克普利尔。而会议室四周的四名SS卫兵和国防军卫兵也举起突击步枪,彼此僵持着。
“这是一发45mm榴弹,它的装药和破片足以杀死半径10米内的所有人。”克普利尔举着榴弹发射器说道,声音波澜不惊:“我一个国防军将军,换一个SS将军和两名SS上校,这场交易很值,不是么?”
“克普利尔将军,你知道在这里发生暴力事件是什么后果。”一名SS将军举着手枪说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不是么?”克普利尔左手扶在椅子靠背上,右手则拿着榴弹发射器:“在战场上,一百万发炮弹可能都无法使战线挪动一厘米;但在这里,一发子弹就足以让整个国家为我颤抖。”
“SS不会害怕任何战争,在最后通牒前,我希望你们能交出南半球生物组织。你是个国防军将军,你应该非常明白SS和国防军之间的武器代差。”
“我不像安伯德将军那样有个好脾气,我是那种即便手上只有一支长矛,也敢去爬坦克的人,我的士兵,我的部队也是如此。我只要让一辆坦克开进这座地下城市的市中心,就足以让你们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克普利尔将军坐在座位上:“很快,你们就会见到南半球生物的奇迹,很快...很快....”
军事会议最终依旧无果。
...
同时,某处网络站点内,SS的一个由计算机组成的网络被病毒攻击。
一名SS程序员越过雨林藤蔓般的电缆,来到行李箱大小的电脑上闪烁着一个人像。
程序员凑到电脑屏幕前,透过笨重的球面屏,屏幕中赫然是一幅古代画像——黄色的背景上矗立着一个人影,头戴黑冕,前后挂有玉珠穿成的旒,面孔又几条简单的线条勾勒,而头颅下则是黑色的龙袍,以金色花纹为边。
“这是谁?”坐在电脑前的操作员问道。
“始皇帝,貌似是国土救赎联盟那一带的历史人物。”程序员回答道。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先别管这个,电脑还能正常使用么?”
“不能。”操作员移动着滚球鼠标,但电脑屏幕上还是只有那幅古代画像。
“应该是电脑病毒,而且可能是由国土救赎联盟制作。”程序员抽着烟:“但我们的电脑病毒研究才刚刚开始三年,应该没有国家比我们更领先,而且哪怕有国家比我们先研发出电脑病毒,也要做到与靶电脑适配才能运行,而国土救赎联盟从来没有接触过我们的电脑。”
“我们该怎么办?”操作员感到迷茫。
“先把这区域的电脑全部断电,阻止电脑病毒继续扩散,然后再调查来源,另外这病毒很可能在窃取我们的机密...”程序员分析道:“很有可能与我们交战的敌人,就是华夏人,或者一个由华夏人组建的国家...”
而在屏幕中那位古老君王的注视下,轰炸机群已经抵达地下城市的上方...